晨光刚漫过立海大校舍的尖顶，网球场边的铁丝网就开始哗啦啦作响。三年级的学长们还没到齐，几个提前来热身的初一新生正踮着脚往校门口望，议论声像刚抽芽的藤蔓缠在栏杆上。
"听说了吗？今天冰帝那群人要来！"
"迹部部长本人带队啊！海报都被转到校内论坛首页了！"
真田踩着晨露走进球场时，正听见有人兴奋地挥舞手机："快看这个P图！迹部大人的皇冠P成了立海大校徽颜色！"他皱紧眉头，运动鞋碾过地上散落的宣传单——最上头"铁血部长转型温柔偶像？"的标题刺眼得像正午的烈日。
"副部长早！"学弟们唰地站成整齐一排，手机屏幕在晨雾里亮成一片。真田刚想开口训斥，就看见幸村端着保温杯从器材室走出来，浅紫色运动服让晨露打湿了一小片，看起来像浸了水的薰衣草。
"弦一郎来得正好。"幸村晃了晃杯子，蒸腾的热气里飘出淡淡的薄荷香，"佐伯医生特意调配的蜂蜜柠檬茶，说是对缓解神经紧张很有效。"
真田啧了声别过头，耳尖却不由自主地发红。昨天傍晚器材室里那个带着柠檬甜味的吻还残留在喉结上，此刻被茶水香气一勾，心跳突然乱了半拍。他伸手去接杯子，指尖碰到温热的陶瓷壁时，听见身后传来柳生推眼镜的轻响。
"真田副部长，幸村部长。"柳手里的战术板边缘闪着银光，"根据最新情报，冰帝中学网球部全体成员共23人，乘坐三辆黑色奔驰将于上午十点整抵达正门。迹部景吾单独...呃...乘坐限量版银色保时捷跑车殿后。"
"排场真大。"真田的指节在保温杯上捏出白印，茶水晃出细小的波纹。幸村靠在他肩上轻笑，温热的呼吸吹得耳廓发痒："别这么紧张嘛，我这不是已经准备好'惊喜'了？"
八点刚过，迹部的金色头像就在各校部长群发了条语音，嚣张的声线透过听筒炸开："本大爷已经在来立海大的路上了。真田，记得把你那套'温柔部长'的装备准备好，本大爷可要亲自验货！"后面跟着个闪瞎眼的金色星星表情包。
"验货？"真田捏着手机差点把屏幕捏碎，幸村从背后伸手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肩窝处慢悠悠滑动页面，"你看，青学那群人已经在说要过来围观了。手冢还发了句'保持理智'，真是..."他突然低笑出声，手指点在最新消息上，"不二说要带相机记录'历史性时刻'。"
真田转身想把幸村推开，却被反剪双手按在器材室的铁架上。运动服外套蹭过金属挂钩，发出刺耳的声响。幸村的手指钻进他衬衫领口，冰凉的指腹擦过锁骨："别乱动，我还没给你'装备'呢。"浅紫色睫毛在他眼前扇动，带着戏谑的笑意，"不然待会儿怎么给迹部'惊喜'？"
八点五十分，立海大校门口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学生。保安大叔握着栏杆的手抖个不停，望着远处缓缓驶来的黑色车队咽了口唾沫——为首那辆保时捷的车头闪得像撒了把碎钻，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停下！这里是立海大私有领地！"保安刚举起禁止入校的牌子，就看见车门打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生踩着限量版运动鞋走下来，外套上的玫瑰刺绣在晨风中晃悠。
迹部摘下墨镜，镜片后的凤眼扫过围观人群，最终定格在校门内侧——那里站着整整齐齐的立海大网球部成员，而本该站在最前面的真田弦一郎却不见踪影。
"嗯？"迹部挑眉，刚想开口问话，就听见身后传来骚动。青学的人不知何时也到了，手冢国光的白色校服在人群里格外显眼，不二周助晃着相机笑得一脸无害，"抱歉打扰，我们是来..."
话音未落，校门口突然响起扩音器的滋滋声。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教学楼天台上站着两个身影——浅紫色的身影正举着扩音器，而他身边那个穿着...粉色围裙的人...
"卧槽！那是真田副部长？！"
尖叫声炸破天际。真田死死攥着手里的托盘，指节泛白得像刚下过雪。粉色荷叶边围裙勒得他呼吸困难，幸村不知何时给他化的淡妆让皮肤紧绷发痒，尤其是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草莓色，怎么擦都擦不掉。
"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们。"幸村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校园，带着愉悦的笑意，"欢迎参观立海大网球部特别活动——'真田部长的温馨早餐时间'！"他突然侧身，把身后的真田完全暴露在众人视野里，"现在，就让我们的主人公为大家分发爱心早餐！"
托盘上的蜂蜜蛋糕在晨风里摇晃，真田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背上。迹部的墨镜"啪嗒"掉在地上，青学那群人直接笑瘫在栏杆上，连手冢紧抿的嘴角都明显抽动了两下。
"幸村精市！"真田的怒吼声差点掀翻教学楼顶，他扔下托盘就想去抓幸村，却被早有准备的对方灵巧躲开。粉色围裙的带子在挣扎中散开，飘飞的布料正好落在楼下迹部的脸上。
迹部捏着那块沾着草莓酱的围裙布料，凤眼危险地眯起："有意思。"他突然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冰帝部员立刻扛出摄像机，"既然如此，本大爷就勉为其难，记录下真田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混乱在九点十五分时达到顶峰。真田被幸村强行拽着分发早餐，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串叮当作响的铃铛手环。每当他想发作，幸村就会伸手挠他腰侧的痒痒肉，结果每次都弄巧成拙——在旁人看来，分明是铁血部长红着脸跟幸村撒娇。
"副部长居然会脸红！"
"好可爱！"
低年级部员们的星星眼几乎要闪瞎人眼。丸井抱着相机蹭到真田身边："副部长，看这边！跟幸村部长靠得再近一点！"快门声咔嚓响成一片，真田感觉自己迟早要因为血压过高再次昏迷。
手冢不知何时挤到了近前，校服外套沾满了早餐混战中溅到的草莓酱。他把一瓶未开封的冰水塞进真田手里，低声道："我去拦住迹部。"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那双总是写满严肃的眼睛，"别冲动。"
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到全身，真田看着手冢转身走向正指挥部员拍摄的迹部，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攥着水瓶的手指微微用力，听见幸村在耳边轻笑："吃醋了？"温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茶香，"放心，弦一郎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团宠'。"
十点整的钟声敲响时，立海大的操场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冰帝的摄像机追着真田拍个不停，青学的人在旁边煽风点火，立海大的部员们则忙着维持秩序顺便偷拍自家部长的"可爱瞬间"。真田靠在梧桐树干上喘息，粉色围裙皱成一团，脸上还沾着块没擦掉的奶油。
"看来'实地考察'很成功。"幸村不知从哪拿出面小镜子，硬塞进他手里，"你看，弦一郎这样多受欢迎。"
镜子里映出的人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嘴角那抹草莓色唇膏晕开了一点，看起来确实...挺可笑的。真田扔掉镜子，反手揪住幸村的领带把人按在树干上。梧桐叶簌簌落下，正好飘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
"这就是你的好主意？"真田的声音压低，带着危险的气息，眼角却控制不住地发红。幸村仰头看着他，浅紫色的瞳孔里盛满笑意，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不然呢？"温热的嘴唇擦过真田唇角的奶油，"还是说，弦一郎其实很喜欢被大家这样...关注？"
咔嚓。
快门声打断了两人之间逐渐升温的气氛。真田猛地回头，看见不二举着相机笑眯眯地站在不远处，手冢站在稍远的地方，背对着他们假装看风景，耳根却红得像要滴血。
"抱歉，忍不住想记录下这美好的瞬间。"不二晃了晃相机，屏幕上的照片清晰到能看见真田发红的耳尖，"这张就当作今天的纪念吧~"
真田的耐心彻底告罄。他松开幸村的领带，转身走向还在跟柳莲二讨论"真田温柔指数"的迹部。粉色围裙在晨风中翻飞，看起来像朵即将爆发的火山。
迹部刚察觉到危险，就被真田揪住了昂贵的丝绸领带："既然看完了，就给我——"话没说完，就听见人群外传来教导主任愤怒的吼声："你们在干什么？！"
所有人瞬间僵住。真田看着教导主任杀气腾腾的脸，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皱巴巴的粉色围裙，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闹大了。幸村从背后轻轻碰了碰他的手，低声说："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当天下午三点，各校部长群突然炸开了锅。起因是立海大校方发布的通告——《关于举办"校园文化交流日"活动的通知》，附带上了几张照片：真田穿着粉色围裙（标注为"活动特制文化衫"）给来宾分发食物（标注为"传统和果子品鉴环节"），背景里冰帝和青学的人被P成了"特邀文化交流观察员"。
真田捏着手机，看着群里迹部发来的一串怒吼表情包和手冢那句简短的"知道了"，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幸村凑过来看屏幕，伸手把他额前凌乱的碎发抚顺，指尖带着熟悉的薄荷清香："这样一来，既没暴露我们的关系，又让你的'温柔'形象更深入人心了\~"
"闭嘴。"真田把手机扔到桌子上，却没真的生气。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幸村浅紫色的发梢上，跳跃的光斑像散落的星星。他突然伸手握住那只还停留在自己额前的手，温热的触感让心跳漏了一拍。
"明天..."真田的声音有点干涩，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明天不准再搞这些有的没的。"
幸村反握住他的手，指腹摩挲着他粗糙的掌心轻笑："遵命，我的部长。"浅紫色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不过，下次的惊喜已经准备好了哦。"
窗外的网球场传来低年级部员练习的击球声，夕阳把两个紧握着的影子拉得很长。真田看着幸村眼中闪烁的狡黠光芒，突然觉得——或许被这样"团宠"，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至少，能这样光明正大地握着对方的手，在这个还没完全接纳他们的世界里，已经是来之不易的幸福。
他低头看向交握的双手，忽然注意到幸村无名指上那道浅浅的疤痕——去年全国大赛时为了救一个差点被球砸到的学弟留下的。当时他还因为幸村不顾伤势继续比赛而大发雷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真是...
"在想什么？"幸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真田摇摇头，握紧了对方的手："没什么。"窗外的夕阳正好落在幸村的侧脸上，把那抹总是带着戏谑的笑容染上了温柔的光晕。
也许，就像幸村说的那样，偶尔放下那层铁血的外壳，尝尝被人呵护的滋味，也未尝不可。
傍晚的训练场上还残留着汗水与柠檬茶混合的气味。真田把最后一筐网球捡进球筒时，听见幸村在铁丝网外轻笑："弦一郎今天的 '可爱度' 数据刷新记录了哦。"
手里的球筒哐当掉在地上。真田转身看见对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赫然是某个同人网站的实时投票页面——"网王各校部长软萌指数排行榜"，他的名字正以黑马姿态窜到第二位，仅次于据说会给不二周助做便当的手冢国光。
"删掉。"真田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额角青筋突突跳动。运动服浸透的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痒得像有蚂蚁在爬。
幸村把平板藏到身后，浅紫色运动服被夕阳染成温暖的橘粉色："柳刚发来的分析报告说，你的转型形象有效降低了新生退部率。"他突然上前一步，指尖擦过真田沾着草屑的下巴，"而且，我觉得弦一郎今天很迷人。"
"迷人？"真田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腕，指腹掐进对方细腻的皮肤，"穿着粉色围裙像个笨蛋一样。"
"但是你没真的生气。"幸村仰头直视他的眼睛，睫毛在夕阳下投出扇形阴影，"在教导主任面前，你明明可以推开我的。"
真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确实，当教导主任揪着他们训话时，幸村悄悄握住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画圈。那一刻周围的喧嚣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人交握的温度和教导主任模糊的训斥声。
"发什么呆？"幸村突然踮脚，温热的嘴唇擦过他的耳垂，"该不会是在回味天台那个吻吧？"
真田猛地松手后退半步，心脏像被踩了一脚的网球般猛跳。球场上的照明灯"唰"地亮起，将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很长。远处传来部员们收拾东西的喧闹声，几个一年级新生正偷偷往这边看，手机镜头的反光在暮色里格外刺眼。
"部长们还在练习啊？"丸井文太抱着限量版蛋糕盒子跑过来，粉红色包装盒上印着巨大的草莓图案，"甜品店老板说要感谢我们带来的'宣传效应'，免费送的新品！"
蛋糕盒被强行塞进真田怀里，甜腻的奶油香气直冲鼻腔。真田看着盒子上印着的"立海大限定·幸村部长推荐款"字样，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幸村已经笑眯眯地打开了盒子："看起来很不错呢。"他用指尖挑起一点奶油，抹在真田的鼻尖上，"弦一郎要不要尝尝看？草莓味的哦。"
远处突然传来女生的尖叫声。真田僵住——丸井举着手机正对着他们录像，屏幕上的画面被实时传到立海大网球部的粉丝群里。他能想象到此刻群里炸开锅的景象，或许已经有人开始P图了。
"叮咚——"
幸村的手机提示音响起。他看了眼屏幕，笑容突然变得意味深长："迹部发来消息说，明天要带专业团队来拍摄'立海大晨间文化纪实'。"浅紫色的眼睛弯成狡黠的月牙，"看来我们的'文化交流日'还没结束呢。"
真田的手指掐进了蛋糕盒的塑料提手，粉色包装纸被捏出深深的褶皱。他看着幸村眼中闪烁的恶作剧光芒，突然有种明天会发生更可怕事情的预感。远处的天空暗了下来，几颗早亮的星星在暮色里眨着眼睛，像在嘲笑他即将到来的"温柔部长"特训。
"我拒绝。"真田把蛋糕盒塞回丸井怀里，扭头就走。运动服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在寂静的球场上格外清晰，身后传来幸村带着笑意的声音："可是弦一郎昨天答应过我的......"
脚步猛地顿住。真田想起昨晚在幸村宿舍，对方伏在他肩头说"明天要乖乖听话"时，他迷迷糊糊的那声"嗯"。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幸村锁骨处投下朦胧的阴影，那个画面现在想起来还让他耳根发烫。
"明天早上七点。"真田头也不回地扔下这句话，加快脚步离开了网球场。身后幸村的轻笑声混着晚风传来，让他的心跳又乱了节奏。
回到宿舍时，手机提示音已经响成一片。真田点开立海大论坛，首页飘着鲜红的置顶帖——《惊爆！铁血副部长与幸村部长的甜蜜日常！》，主楼里赫然是不二拍的那张照片：他揪着幸村领带把人按在梧桐树上，两人鼻尖相抵，粉色围裙的带子散落在空气中。
评论区已经疯了。
"我就知道他们不是普通的部员关系！"
"那围裙！那唇膏！是幸村部长亲手给副部长打扮的吧！"
"青学的人果然是间谍！这照片角度绝了！"
真田面无表情地退出论坛，却在看到锁屏壁纸时愣住——那是去年全国大赛夺冠后，他和幸村在颁奖台上的合影，两人的手在奖杯后面悄悄握在一起。当时觉得没什么，现在看来却处处透着破绽。
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真田警觉地抬头，看见幸村正站在楼下，手里拿着他忘在球场的运动水壶。月光洒在对方浅紫色的头发上，像撒了一把细碎的紫水晶。
"晚安，弦一郎。"幸村的声音透过窗户飘进来，带着笑意，"记得早点休息，明天可是很忙的一天呢。"
真田看着楼下那个身影转身离开，浅紫色运动服在月光下划出柔和的弧线。他拿起手机，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给幸村发了条消息："明天不准有奇怪的衣服。"
几乎是立刻就收到了回复："遵命~不过，我准备的'惊喜'可是很特别的哦。"后面跟着个眨眼的表情，看得真田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
他把手机扔到床上，仰面倒在被子里。天花板上的吊扇缓缓转动，将幸村留下的薄荷气息吹散在房间每个角落。真田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明天的景象——迹部举着摄像机耀武扬威的样子，青学那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还有幸村不知又会想出什么荒唐的"惊喜"...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真田翻了个身，却在枕头底下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那个被幸村抹了奶油的小镜子。月光下，镜中的人影耳根还泛着淡淡的红晕，像着了火一样。
"混蛋。"真田低声骂了一句，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也许，明天也不会那么难熬。至少，能看到幸村因为恶作剧成功而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好像也不错。
他把镜子塞回枕头底下，闭上眼睛。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照亮了墙上贴着的全国大赛日程表，也照亮了少年脸上悄悄浮现的，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和笑意。
明天会是怎样的一天呢？真田想着，慢慢沉入了梦乡。在梦里，他又穿上了那件粉色围裙，只是这次，周围没有看热闹的人群，只有幸村握着他的手，在晨光中慢慢跳起了笨拙的华尔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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