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走出校门时，风忽然大了些。

他下意识皱眉，抬手压住被吹乱的领结。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是追赶，而是默契地保持两步距离的跟随。

他知道是谁。

丸井和仁王并肩走着，一边走一边低声讨论：“你说副部长是不是真的在变？”

“肯定变了。”仁王耸肩，“上次我打翻水瓶，他连骂都没骂。”

“那可不是。”丸井舔了舔嘴角残留的糖霜，“他连我的棒棒糖都没收。”

两人声音不高，却正好能让他听见。

真田脚步一顿，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丸井立刻举起双手，笑得无辜：“我们只是关心副部长嘛。”

“闭嘴。”他说完就走，可语气比平时软了三分。

这种变化他自己都察觉到了。

夜晚七点，训练场灯火通明。

真田独自站在网前，一遍遍挥拍。球撞击拍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格外清晰。

更衣室里早已没人，手机静静躺在柜子里，屏幕上还亮着白天的聊天记录。

“温柔系部长”、“宠粉实锤”、“恋爱喜剧男主”……

他揉了揉眉心，觉得烦躁。

“你还在练？”幸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真田没回头，继续挥拍，球划出一道弧线，精准落地。

幸村走进来，手里拿着一瓶运动饮料，递给他：“你最近……真的变了。”

“没有。”他接过瓶子，拧开喝了一口。

“那你今天为什么会去扶那个新生？”

真田沉默。

“以前你会让他自己爬起来。”

“我只是不想他影响明天的训练。”他低声说。

幸村笑了，眼神温和：“是吗？”

真田没再说话，只是盯着手中的瓶子，指节微微发白。

“你知道吗？”幸村靠在墙边，语气随意，“有时候，温柔并不是弱点。”

“我不需要温柔。”他说得很快，像是在否认什么。

幸村没接话，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灯影下，真田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冰袋的凉意。

第二天清晨，训练场上弥漫着晨雾。

真田比往常早到了半小时，独自练习发球。

远处传来脚步声。

“副部长！”丸井蹦跳着跑过来，脸上还带着没睡醒的惺忪，“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加训。”他说得理所当然。

“啊？”丸井瞪大眼睛，“昨天不是已经加训过了？”

“今天开始，每天提前一小时。”

丸井愣了两秒，随即咧嘴笑了：“副部长，你这是在……弥补昨天的‘温柔’吗？”

真田猛地转头，眼神凌厉。

丸井立刻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明明大家都挺喜欢这样的你。”

真田没说话，只是握紧球拍，继续发球。

球破空而过，击中靶心。

中午，食堂。

真田端着餐盘走到角落坐下，刚要动筷，耳边就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

“可以坐这儿吗？”柳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

真田点头。

“数据表明，部长近三日对队员的微笑频率提高了0.7%。”柳慢悠悠地说，“这种变化，在统计学上也是显著的。”

真田夹菜的动作一顿。

“你在观察什么？”他问。

“没有。”柳微笑，“只是觉得，现在的你，更适合当我们的副部长。”

真田没再说话，低头吃饭。

可那一瞬间，他的耳根又红了。

放学后，训练场边。

真田收拾装备，准备离开，却发现场地边缘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昨天扭伤脚踝的新生。

“副部长。”那人有些局促地开口，“我……我想谢谢您。”

真田看了他一眼。

“不用。”

“可是……”新生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我本来以为您是个很严厉的人，没想到您那天……”

“别误会。”他打断对方，“我只是不想你耽误训练。”

新生点点头，却笑着说：“我知道，但还是很感谢您。”

说完，他敬了个礼，转身跑了。

真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发热。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阳光照在掌心，温暖而真实。

“真田！走了！”远处传来丸井的喊声。

他应了一声，转身走向队伍。

身后，樱花随风飘落。

夜晚十点，真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新消息。

来自幸村：

“你不需要温柔，但我们可以陪你慢慢学会。”

他怔了一下，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有回复。

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枕边。

窗外，风又起了。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

梦里，似乎有人在笑。

笑声轻快，像是春天的风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