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东城。
一辆华贵的马车穿进城门,直奔镇西侯府而去,侯府门前,百里洛陈正焦急地在那里等待着。
马车停下,车夫利落地跳下车辕,恭敬行礼。
“侯爷。”
百里洛陈急切地上前一步,目光投向车厢。
百里洛陈“东君呢?”
车夫低声回禀,面露难色。
“就在马车内。但是奉了世子的命令,绑了天龙锁……”
百里洛陈“把他带下来。”
车夫领命,转身从车厢里将百里东君和仍在昏迷中的司空长风搀扶下来。
两人皆是衣衫破损,发丝凌乱,沾着尘土,看起来十分狼狈。
百里洛陈看着孙子这般模样,脸上满是心疼之色,快步上前。
百里洛陈“东君啊,你受苦了。”
百里东君抬起头,露出疲惫却清醒的面容,低声唤道:
百里东君“爷爷。”
百里洛陈对车夫命令道:
百里洛陈“解开他的天龙锁。”
车夫立刻上前,先是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百里东君的天龙锁,接着又去解司空长风的锁,司空长风还昏迷着,没有醒来。
百里洛陈叹了口气,语气复杂道:
百里洛陈“这一次,你父亲下了狠心,爷爷也已答应从此以后镇西侯府的事由他掌管。”
百里洛陈“他说,这次需要关你禁闭直到他回来,你可有不满的?”
百里东君摇了摇头,神色平静。
百里东君“东君没有任何不满,全听爷爷和父亲处置,但我有两个要求。”
百里洛陈“你说。”
百里东君的目光恳切而坚定。
百里东君“我才与意中人定了情,便匆匆离开了天启城,需要立刻修书一封,向她说明情况,免得她担心误会。”
百里东君“还有,我不希望关在镇西侯府的后院,我在乾东城里还有一个家,请爷爷把我关在那里。”
百里东君“……至于我的这位朋友,待他伤好之后,还请送他离开乾东城。”
百里洛陈毫不犹豫地点头。
百里洛陈“好。”
百里东君不由眼眶微红,他后退一步,郑重地长跪在地,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百里东君“谢谢爷爷了,这一次给爷爷添麻烦了。”
百里洛陈立刻走上前,心疼地扶起他,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百里洛陈“能有什么麻烦,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做得没有错。”
百里洛陈“当年我若有你这般的少年勇气,或许,叶羽到现在还活着。”
百里洛陈“放心,你的事,爷爷担着,我可不是叶羽那样的傻子,谁要动我家人,我就杀他全家,就算是皇帝也一样!”
闻言,百里东君一直强忍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
百里东君“爷爷!”
祖孙二人拥抱在了一起,百里东君埋头在百里洛陈肩头流泪,百里洛陈则叹息着,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
……
古尘院落。
百里东君又回到了这处院落,身后的门很快就关上了,传来了锁链碰撞的声音,百里东君视若罔闻,只是看着院子中央的那棵枯树。
他从小就喜欢躺在树上闻着花香打瞌睡,师父在时,这里总是芳香馥郁,四季如春。
他和小仙女初见的那天,就是在这颗树上躺着,然后……狼狈地被她看见了自己从树上滚下来的窘态。
如今,物是人非。
师父不在了,满园花香散尽,只余枯枝残叶。
他和小仙女那段朦胧未曾开始的故事,也早已结束。
百里东君缓缓走到那棵枯树下,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粗糙干裂的树干,眼神中充满了怀念与感伤。
百里东君“师父,我回来了。”
自然没有人会回应他,百里东君笑了笑,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在树下刨,刨了没一会儿,他的余光忽然注意到了树根处一个极其隐秘的凹槽内,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百里东君从根部将那东西小心取出,竟是一个精致密封的小酒坛。
师父在世时,除了地下埋的那两坛转梦生,可从未跟他提过还藏了别的酒在这里。
百里东君心中疑惑,轻轻揭开了酒坛的封口,一股极其熟悉、清冽甜润中带着桃花香气的酒香瞬间逸散,扑面而来。
他顿时怔在原地,捧着酒坛的手紧了紧。
这酒是极好的佳酿,在他心中远胜天启城的秋露白,只是不大应该会出现在这里。
百里东君“……为什么……”
百里东君“……寒潭香……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