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分离

天外天，一间守卫森严的石室门外。

玥卿步履沉静地走来，守在门外的两名守卫见到她，立刻躬身行礼。

玥卿目光扫过那扇紧闭的铁门，声音清冷。

玥卿“把门打开。”

守卫不敢怠慢，迅速取出钥匙，打开了沉重的门锁。

玥卿推门而入，石室内光线晦暗，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冰冷的精铁牢笼。

她的姐姐玥瑶，正无力地坐在笼中，头倚着冰冷的铁栏，昔日光彩照人的容颜此刻笼罩着疲惫与萎靡。

玥卿的心骤然一痛。

笼中的玥瑶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来人是玥卿时，黯淡的眼眸瞬间重又亮起光彩，她急忙站起身，双手抓住铁栏。

玥瑶“卿儿……你回来了。”

玥卿目光复杂地注视着玥卿，声音低沉。

玥卿“是，我回来了。”

玥卿“可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玥瑶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玥瑶“我……”

玥卿打断了她，语气中带着难以理解的质问和一丝压抑的怒气。

玥卿“你为什么要和无相使顶嘴？”

玥卿“就一定要明确地表明你的态度和立场吗？”

玥卿“连暂时委屈片刻，假意逢迎一下都不愿意了吗？”

玥瑶被妹妹连声的质问刺得心中一痛，眼中泛起泪光，低唤道：

玥瑶“卿儿……”

玥卿向前一步，逼近铁笼，声音微微发颤，带着深深的失望。

玥卿“姐姐，你真是无情啊……”

玥卿“你难道已经忘记了母后的死了吗？”

玥卿“忘记了北阙王城陷落那日的冲天火光和鲜血了吗？”

玥瑶的泪水终于滑落，她摇着头，声音哽咽却坚定。

玥瑶“我没有忘，正是因为见过了母后的死，经历过那种生死离别的痛苦，才不想让这种痛苦也降临到别人的头上。”

玥瑶“卿儿，你还记得你和百里东君告别的那天吗？他把你抱上马车，带你一夜观尽天启城。”

玥瑶“你看到城中的万家灯火，那些安居乐业、脸上带着笑容的百姓了吗？他们生活安定，衣食无忧……”

玥瑶“一旦战火重燃，他们的安宁便会瞬间粉碎，天外天那些渴望平静生活的普通教众又何尝不是？到时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鲜血白白流淌。”

玥瑶“如果不打仗，他们都能好好活着，与家人相伴终老……”

玥卿听着姐姐的话，泪水无声地从脸颊滚落，她看着玥瑶，仿佛在看一个陌生又遥远的存在。

玥卿“姐姐，你真是伟大啊，不愧是我心里最完美、最善良的姐姐，永远心怀苍生，悲悯世人。”

玥卿“但是我办不到，我无论如何做不到像你一样放下。”

玥卿“我看见天启城的荣耀与繁华，就只想到我们亡国城破的那一天，母后……母后自戕的场景就在我眼前，我永远也忘不掉。”

玥卿“我只想……彻底毁掉那座吞噬了我们一切的城池。”

玥卿“无辜的百姓的确很可怜，他们好像确实没什么错……只能怪他们生是北离人，偏偏又倒霉的生活在了这个时代，没有能避开我这个疯子。”

玥瑶玥卿两姐妹都泪流满面，隔着一道铁笼，久久地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两人无言的痛苦。

最终，玥卿先转开了视线，她走到墙边，手指在一个不起眼的凸起上按了一下。

机括声轻响，困住玥瑶的铁笼缓缓上升。

玥卿“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玥卿“你走吧。”

铁笼升起，玥瑶走了出来，缓缓靠近玥卿，眼中满是哀伤与不舍，她轻声哀求道：

玥瑶“卿儿，真的不能放弃复国吗？我们现在的生活……不好吗？”

玥瑶“百里东君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也喜欢他，对不对？”

玥瑶“一旦开战，你和他该怎么办？他是镇西侯百里洛陈的孙子啊。”

玥卿偏过头去，不肯再看一眼玥瑶，声音冷得像冰。

玥卿“走！”

玥卿“你再不走，就等着一辈子待在这个笼子里吧，我可不会再放你第二次了。”

玥瑶看着妹妹决绝的侧影，知道再无转圜余地，她含泪深深看了玥卿最后一眼，终是咬牙转身，快步离开了石室。

门外的守卫早已被得到玥卿命令的白发仙出手制伏，昏倒在地。

脚步声远去，石室内只剩下玥卿一人，站在原地，无声地流着泪。

白发仙步入室内，看见独自垂泪、显得格外脆弱无助的玥卿，脚步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坚定地走上前。

他伸出手，轻轻地将玥卿揽入自己怀中。

玥卿没有挣扎，反而像是找到了唯一的依靠，伸出手紧紧回抱住了他，将满是泪痕的脸埋进了他的衣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