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dApple篇（5）

27.

前进四蠢得只知道自己不是攻击性异能、只能借助汽车这种载具发动，所以一直都赖在车上，如果我贸然冲下去只会被它不管不顾地撞成一摊肉酱。

这下真的变成“美江酱”了，什么地狱笑话。

我还不想变成肉酱。贸然开启前进四的“爱因斯坦”号和“夏”号里，舰队成员究竟是如何被毫无保护的高速运行产生的超大压强挤压在舱壁上、又是如何从内部爆开成血球与骨渣、再又是如何进一步连血液都沉淀了个干干净净的惨状还印在我的脑海里。

······如果是为了留存人类存在的痕迹，那这么死去姑且还能称一句“壮烈”。

但是被自己异能变成肉酱，那么死去也只是一种耻辱。

就是证明了我只是依靠异能作威作福（这个词能这么用吗？）的无能之人。

楼层并不算高，我大致估计了一下前进四在“我从楼上跳下去”的时间内能开多远，然后半个人挂在栏杆上，趁着车子还远远地刚从拐角处冒出个脑袋，直接一个翻身往下落。

“啪！”

分毫不差！正正好好够我趴在车顶上。

前进四这会召唤出来的汽车顶上正好有两个不知道什么作用、但是就是类似于扶手的两根——微微有些弧形的杆子？刚拍在车顶上，滑溜溜的触感差点让我整个人往后呲溜过去，好在我眼疾手快直接扳住那两跟救命稻草，这才稍稍稳住了身形。

前进四明显意识到了我的动作，于是开始以极其刁钻的驾驶方式左右摇晃起来，伴随着高速架势带来的震颤，几乎是要将我狠狠摔落在地。

但是我偏偏不遂它的愿——我两手死死攀住一边的“杆子”，另一头用脚尖使劲塞入另一侧，整个人逐渐从平行于杆子的方向缓缓转移到垂直的方位。整个过程并不轻松，脚尖能使出的力道本来就低，182cm的个子会超出车顶宽度一大截，还要时刻留意前方是否有任何障碍物（任何东西在这种速度下都能削掉我的脑袋），更何况这种将自己几乎以圆柱体形式摆出的姿势更是在高速驾驶中徒增了滚落的风险——

然后我就那样把头往下探过去。

前进四似乎吓了一跳：它毕竟没有第三只眼睛，说白了放在哪里也只是一个按照特定加速度加速的一个既定程序，放在平时，我也只有启动和中止它的权限，其中的速度是无从调整的。

更何况我这样活像一个恐怖片的女鬼贞子（话说异能体也会害怕吗？），它一个没注意，手上更是一滑，车头直直往右侧歪去。

千钧一发之际，我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朝它头上的宝石击去——！

“嘭！”

车子彻底被撞坏在建筑上，警报声“呜哩呜哩”地响了几下就跟着报废的“嗤嗤”声没了声息。我也因为惯性直接从车顶滚落在地，咕噜噜地转了好几个圈，最后还是后背磕在墙上才勉强停了下来。

我真傻，真的。那看上去就是红宝石（大约是钻石吧，我那个年代也没见过什么宝石（毕竟地球上能挖走的矿石早就挖没了）——莫氏硬度10.0），怎么能用手去直接击碎呢？现在好了，直接从车上摔下来不说，背后还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即使身上穿着纳米级防弹背心能缓解掉一部分的冲击力，但经过这么一折腾，想必也没了即战之力。

我缓缓地把原本背靠着墙壁的身子翻过来，用一拳抡上雕刻得颇为尖锐的宝石的手——还流血了——颤颤巍巍地支起还在发疼的身子，一边抖一边还不忘透过耷拉在眼前、随着我的身子不住颤动的发丝望向已经熄火了的汽车。

没有人下来。

我慢慢地抬起脚，一寸一寸地挪过去。

没有人在里面。

我低下头。

车门处没有脚印。不远处也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掉头就走——没有载具，没有异能体，我无从确认自己是否已经击碎了宝石夺回了异能。路边看见一辆开着门的车，我想也没想就坐了进去。

大概是前进四之前开腻了的车。搞不好之前在宿舍门口的因为特大交通事故堆在一起的那一坨车子就是它的手笔。我坐进去，关上门，检查了一番：很好，钥匙还插在锁孔里，转一转就立刻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整个车子颤动起来。

“异能力·前进四！”我双手握住方向盘。

深海溶液从四面八方涌来，逐渐填满了车厢内部，慢慢地覆盖上了我的口鼻，能清晰地感觉到凉丝丝的感觉逐渐填满肺部，连带着因为撞击和落地所带来的疼痛也在冰凉的液体里得到了缓解。我长出一口气，然后驾驶着车往前面的道路开过去。

人在危急状态下总是慌不择路，我开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在兜圈子。此时晨光已经熹微，天上也没有层层叠叠的云朵，更别提在云间盘旋的红色巨龙，只有阳光从地平线上慢慢地渗出白色的光线，将最远的天边染成鱼肚白。

开着开着，我路过一片废墟。

真·废墟。

上面站着几个身影，看样子也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