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剑,他就以手为剑!镣铐沉重,他就调动每一块能调动的肌肉!每一次挥臂,每一次拧腰,每一次尝试将全身的力量沿着克劳德描述的路径传递、凝聚、爆发!
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破烂的囚服,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酸痛颤抖,手腕和脚踝被镣铐磨得鲜血淋漓。但他浑然不觉。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那一刺的模仿和感悟中。克劳德演示时那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角度,肌肉发力的顺序,眼神中蕴含的穿透一切的意念,都在他脑海中一遍遍慢放、拆解、重组。
时间在疯狂的练习中飞速流逝。牢房内光线明暗交替。
第三天深夜,阿德兰再一次并指刺出!这一次,他没有刻意追求速度,而是将全部意念集中在指尖,调动起足跟传来的微弱力量,经过紧绷的腰脊,凝聚在肩臂,然后——爆发!
嗤!
一声微弱却清晰无比的破空声响起!他指尖前方的空气,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微不可查的扭曲!一股微弱的气流冲击在对面墙壁上,虽然远不如克劳德造成的破坏,却将石坑边缘的一些浮尘吹了起来!
成了!一丝雏形!
阿德兰剧烈喘息着,看着自己布满血痕和汗水的手指,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气感,距离克劳德的境界差了十万八千里,但这证明方向是对的!这条力量之路,行得通!
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狰狞。他舔了舔干裂渗血的嘴唇,感受着指尖那残留的、微弱却真实不虚的锐利感。
“克劳德…多谢你的‘指点’…” 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这‘裂风’的第一课…我收下了。”
力量的火种,已在死囚的牢狱中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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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清晨的微光,吝啬地透过高窗的铁栅,在牢房冰冷的地面上投下几道惨淡的光斑。阿德兰背靠着粗糙的石壁,闭目养神。连续数日近乎自虐般的苦练,让他的身体疲惫不堪,肌肉如同被无数钢针攒刺,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酸痛。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异样的亢奋状态。
克劳德那石破天惊的一指,以及“裂风剑术”发力的奥义,如同烧红的烙印,深深刻在他的脑海和身体记忆里。每一次回忆,每一次模仿,都让他对力量的本质多一分理解。那是一种摒弃浮华、追求极致穿透与爆发的意志。
突然,牢房外传来一阵不同于往日狱卒的、轻盈而迅捷的脚步声。脚步在门外停下,没有开窥视孔,只有极轻微的、金属拨弄门锁的细微声响。
阿德兰的眼皮猛地一跳,但没有睁开。全身的肌肉却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精神高度集中。他听到了!那绝非克劳德或者普通狱卒的动静!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弹开声。牢门厚重的锁,竟被人从外面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门被推开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滑了进来,反手迅速将门虚掩。来人穿着一身沾满油污的粗布工装,脸上也抹着几道黑灰,头上歪戴着一顶同样脏兮兮的维修工帽子。但那双露出来的眼睛,却异常灵动狡黠,如同暗夜里的老鼠,飞快地扫视着牢房内的情况。
“喂!醒着的吧?阿德兰?” 来人压低了声音,带着浓重的帝都底层口音,语速飞快。
阿德兰缓缓睁开眼睛,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来人,带着审视和警惕。他没有说话。
来人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缩了缩脖子,但随即又挺起胸脯,从油腻的工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小纸卷,飞快地塞到阿德兰被镣铐锁着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