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俶厌恶地侧身避开,看着她那副样子,心中更是烦闷。
“本王今日身体不适,你歇息吧。”说完,他再也不看崔彩屏一眼,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留下崔彩屏一人对着床气得浑身发抖。
走出琉璃阁,夜晚的凉风让李俶的头脑更加清醒,身体的燥热并未平息,但更强烈的是一种心中的空落落。
他挥退了所有下人,独自一人走在花园中,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点,他的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
她穿喜服很好看,和他想象的那样好看。李俶已经接受自己喜欢上一个男人,在他看见清墨握住慕容林致手的那一刻。
所有规矩都被他甩在脑后,他刚要出言,就被李亨打断,不过还好是这打断声,让他想起来他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
他需要把自己的母亲从寺里带出来,需要为韦家平反。
独孤清墨……此刻,他应在自己的世子府中,在洞房花烛?
想到此处,李俶的心口揪了一下,刺痛伴随着酸涩蔓延开来。
云南王世子府,同样是红烛高照,喜字盈窗,但新房内的气氛,却与广平王府的剑拔弩张截然不同。
没有尴尬的沉默,也没有刻意的亲近。
慕容林致卸下了凤冠和嫁衣,换上了一身舒适的素色常服,正坐在窗边的矮榻上,就着明亮的烛光,翻阅着一本医书手札。
独孤清墨穿着一贯的墨色劲装,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擦拭着银枪。动作熟练,眼神清亮。
烛火偶尔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安静却异常和谐的侧影。
“今日宫中送来的那株百年雪参,品相极佳,药性温润,用于调理气血是极好的。”慕容林致忽然开口。
独孤清墨唇角却微微扬起弧度,“嗯,陛下赏赐,自然是最好的。你若用得着,便收着。我对这些不甚了解,放在我这儿也是暴殄天物。”
“好。”林致也不推辞,点了点头。
林致突然想到沈珍珠,“广平王府今日一定热闹,珍珠也不知道好不好。”
提到广平王,独孤清墨顿了下,她眼前闪过李俶的身影,心中掠过复杂,她淡淡道:“身处其位,许多事,由不得殿下选择,但愿……一切都是对的。”
这话像是说给林致听,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慕容林致抬起眼眸,看了清墨一眼,她心思玲珑,明明问的是沈珍珠,清墨却全部着墨于广平王。
“珍珠心性坚韧,聪慧过人,一定会好好的。”独孤清墨缓过神来,又补了句。
“倒是我们,”独孤清墨转过身,看向林致,眼神清明而坦诚,“如此局面,委屈你了。”
慕容林致合上医书,微微一笑,那笑容真实,“何来委屈?你说了这么多遍,再大的委屈也没了。与你像如今这般,如同幼时一样,对坐闲谈,我很开心。”
独孤清墨闻言,心中触动,“知己相伴,风雨同舟。”
夜深了,红烛燃过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