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珍珠在京城听见消息,一路心惊胆战赶回沈府时,看到的已是京兆府衙役拉起的警戒和围观的百姓。
她推开阻拦的人,冲进门槛,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血液凝固。
慈爱的父亲倒在血泊中,双目圆睁。
母亲蜷缩在一旁,再也不能轻声唤她“珍珠”。
那些看着她长大的管家、嬷嬷、丫鬟小厮……都变成了冰冷僵硬的尸体,遍布庭院。
“爹——!娘——!” 珍珠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扑倒在父母身边,泪水汹涌而出。
她颤抖着手去触摸父母冰冷的脸颊,悲痛将她淹没,让她窒息。
红蕊跟在她身后,早已哭成了泪人,紧紧扶着她瘫软的身子。
“沈小姐节哀……经初步查验,贵府上下……似是遭了流寇劫掠,反抗不及,故而……”官员支支吾吾。
“流寇?” 珍珠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中迸射出锐利光芒。
“哪来的流寇能如此猖獗,精准地屠戮朝廷命官满门?!我不信!”
她的声音因哭泣而沙哑。
她强忍着锥心之痛,挣扎着站起身,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府邸,最后定格在父亲的书房。
她踉跄着走进书房。果然,这里比其他地方更加混乱,书籍、卷宗散落一地,桌椅倾倒,显然被彻底翻检过。
珍珠的心揪紧了,父亲一生清廉,书房是他最珍视的地方,可如今…
她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地翻找,不顾灰尘和血污。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就用袖子狠狠擦去。
她挪动一个倾倒的书架时,指尖忽然触到一物,是一个小小的、坚硬的金属缺角,材质特殊,非寻常之物。
接着,又在散乱的书册下,发现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玉哨。
这玉哨通体洁白,雕工精细,触手温润,绝非沈家之物,也不像父亲会把玩的东西,珍珠也将它收起。
就在她手臂无意中碰到了不起眼的凸起。
“咔哒”一声轻响。
书架侧面,竟然缓缓滑开了一道暗门。
珍珠的心猛地一跳!……难道?
珍珠慢慢走过去,父亲或许提前将安儿藏入暗室……
可安儿人呢?安儿现在在哪里?是发现了,还是……被人救走了?
“爹,娘,各位……你们安息吧。” 她对着满院的尸身,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再抬起头时,脸上虽仍有泪痕,眼神却已变得坚定。
“珍珠在此发誓,无论凶手是谁,我都会找出真凶,以其血,祭奠我沈家冤魂。”
独孤清墨拽住安庆绪的臂膀,“别过去。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安庆绪没说话,却也放松下来,定定注视沈珍珠的背影。
良久,独孤清墨上前一步,轻声道,“珍珠,节哀。此事,我一定会彻查。”
安庆绪他哑着嗓子,“珍珠,你放心!我安庆绪对天起誓,就算翻遍天涯海角,也要替你报仇!”
范阳,安府。
安庆绪将悲痛的沈珍珠安顿在府中一处僻静的院落,信誓旦旦地保证会护她周全,并帮她查找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