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安府的庭院里,安庆绪坐在石阶上,吹奏着笛子,笛声呜咽,他也同样很无力。
笛声引来了沈珍珠。她站在不远处,静静听着,直到曲终才轻声开口:“安二哥。”
安庆绪猛地回头,看到月光下珍珠苍白的脸庞。
“珍珠,”他站起身,“你不要听我父亲的!入宫太危险了,查案的事,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我帮你!我一定帮你找到凶手!”
沈珍珠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安二哥,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你自己的决定?”安庆绪不信,“是不是我父亲逼你的?”
“不。”珍珠打断他,目光直视着他,“安大人只是点明了一条路。而选择走上这条路的人,是我。只有入宫,才能找到杀害我全家的真凶。”
安庆绪看着她眼中满是决绝,心中剧痛。他知道,珍珠心意已决,任何劝阻都是徒劳。
失落感涌上心头,他猛地抓住珍珠的手腕,“不行!我不能让你去!”
“胡闹!”安禄山不知何时出现,身后跟着数名侍卫,脸色不好,“庆绪,沈姑娘深明大义,为父母报仇心切。你岂能因一己私欲,误她大事,更陷我安家于不义?”
安庆绪看着父亲和他身后的侍卫,抓住珍珠手腕的力道渐渐松开。
或许就像独孤清墨曾经说过的一样,他必须先挣脱安禄山的枷锁,才能为沈珍珠撑起一片天。
沈珍珠不知为何,看着安二哥这般,心里也有些痛。
安禄山转向珍珠,语气缓和了些,“沈姑娘既已决定,望姑娘早日得偿所愿,查明真相。”
庭院中又只剩下安庆绪和沈珍珠。安庆绪背对着珍珠,肩膀微微抖动,踉跄着消失在夜色中。
珍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或许她对安庆绪也有好感,青梅竹马多年,怎么可能没有情谊?
长安,京兆府衙门前。
沈珍珠穿着一身素白的孝服,敲响衙门前的鸣冤鼓,引来了无数百姓围观。
她当众大声道,“我是吴兴太守沈易直之女,家族惨案,我不信流寇之说,恳请朝廷彻查真凶,还我沈家公道!”
皇帝李隆基得知此事,下旨召见她。
考虑到沈珍珠尚在孝期,且案件未明,直接嫁入东宫恐惹非议,李隆基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安抚珍珠,并下旨。
“沈氏珍珠,孝心可嘉,贞烈可悯。然父母新丧,热孝在身,不宜婚嫁。朕特许你前往大兴国寺带发修行,为你父母守孝半年,诵经祈福,以尽孝道。”
“待半年孝期届满,再与崔氏彩屏一同入东宫,册为广平王孺人。至于沈家一案,朕自会责令有司,加紧查办。”
沈珍珠同意安排,叩谢圣恩,她要收敛锋芒,进入东宫再行打算。
陛下的话她不敢信,身后之人能如此杀了沈家满门,又怎么会怕陛下?
更何况,她也不觉得皇上是真想帮她。
李俶便一刻不停地赶回了长安,他下意识先去了独孤清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