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广平王府的书房内只余一盏灯。李俶处理完事情,揉着发胀的眉心,疲惫漫上心头。
他下意识想到的,便是那个人。
他轻轻研墨,笔尖在纸上略微停顿,最终落下一行字。
“清墨,明日可否陪我去探望母亲?——俶”
没有理由,只有请求。他执着的想和清墨在一起。
信被连夜送了出去。
翌日,天色微明。当李俶的马车抵达约定地点时,他看见独孤清墨的身影松了口气,他真来了。
他眼睛带着笑,满眼都是星光,“清墨!你来了!”
独孤清墨微微颔首,目光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停留一瞬,应了一声,“嗯。”
她本来是想拒绝的,可却怎么也落不下笔,也狠不下心。
明明白天他才和珍珠一起回家,今日就邀她去韦妃那,真是时间管理大师。
独孤清墨有些暗暗吃醋。
城北水庵,古木参天,梵音袅袅。
李俶只与独孤清墨二人,踏着青石板路,走进了庵堂。
庵堂后院,禅房内,曾经的韦氏,如今已是一身灰色僧袍,正跪坐在蒲团上,敲着木鱼,低声诵经。
她看到李俶时,眼中自然流露出牵挂和思念。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李俶身旁的年轻身影时,她怔住了,这位是?
“母亲。”李俶上前,语气中带着孺慕之情。
“俶儿,”韦氏起身,她此时已经带着泪光,抱住李俶,“俶儿!!”
二人抱着哭了会,李俶擦干泪水,和韦氏介绍独孤清墨。
“这位是云南王世子,独孤清墨,是儿臣的……挚友。”
独孤清墨上前一步,依礼深深一揖,“晚辈独孤清墨,见过……夫人。”
韦氏打量着独孤清墨,她虽身处庵堂,但多年宫廷生活练就的敏锐眼光犹在。
她看得到自己儿子看向这“世子”的眼神,不对劲,挚友,她有些不信。
这独孤清墨可是男子,怎么可以!她刚想冲李俶开口,却一下哑住了。
李俶带着些许期盼得到她认可的神情,韦氏心中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她经历过巅峰,也跌落过谷底,早已看透世情。
什么权势富贵,什么礼法规矩,都比不上儿子。
她的目光柔和下来,对独孤清墨微微颔首,“世子不必多礼。俶儿性子沉郁,能有世子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
临别时,韦氏将二人送至庵门。她看着两个人,在暮色山风中显得和谐,又……不容于世。
她沉吟良久,终是开口,声音带着担忧,“前路莫测,人心难量。有些念头,一旦生出,或许便是一步踏入万丈深渊。你们……要珍重,更要……慎之又慎。”
像是对他们二人之间情愫的警示。
李俶与独孤清墨闻言,皆是心神一震。
两人各怀心思,郑重地向韦氏行礼告别。
在回程的马车上,独孤清墨终于开口,“李俶。”
她从来没有指名道姓地称呼过他,所以李俶觉得很惶恐,“清墨,怎么了…”
她转过脸,看向他,“我们以后,没有必要的话,还是别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