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的笛声响起,曲调苍凉而孤寂。
珍珠静静地听着,心中五味杂陈。她岂会不懂这笛声中的情意?
笛声渐歇,安庆绪放下竹笛,终于侧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珍珠,声音沙哑:“珍珠,我……”
“安二哥,”珍珠轻声打断他,她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多谢你的笛声,也……多谢你过往对我的好。”
她顿了顿,最终仍是选择了坦诚,“只是,人心易变,往事难追。珍珠如今……已非当日,心境亦与从前不同。”
她对眼前的安庆绪,已经没有了过去那种懵懂间的喜欢。
安庆绪死死地盯着她,试图从她眼中找到动摇,但他只看到了平静的拒绝,这比厌恶更让他疯狂!
随即,他猛地转身,不再发一言,沿着河岸,速度极快地消失在山林之中,只留下那支被他捏得变形的竹笛,孤零零地躺在草地上。
而另一边,李俶有事情和独孤清墨商议,书房无人,他信步走向内侧的练功房。
这也是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二人第一次见面,李俶心想,好儿郎,没什么担当不起的,他就让让清墨。
门虚掩着,他正要推开,却从门缝中瞥见了令他血液瞬间凝固的一幕。
独孤清墨背对着门口,刚练完功,正微微喘息着解开束发的玉冠。
如墨的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披散在肩头。
接着,她抬手,正欲解开颈间缠绕的、用于掩饰喉结的特制薄纱,而那身宽大的墨色劲装,也因汗湿而微微贴在身上,隐约勾勒出……腰身与背部曲线。
那一瞬间,李俶只觉得脑海中“轰”的一声巨响,清墨是女人?女人!
他赶紧靠在一旁墙上,过往所有被他忽略的疑点,在如今看来都是证据。
她过于精致俊美的容貌,她下意识避开肢体接触的举动……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不是他李俶悖逆人伦,情陷男子! 不是他痴心妄想,误入歧途!
巨大的喜悦,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沉稳与克制。
他猛地后退一步,大口地喘息着,试图平复那快要炸开的胸膛。
他抬手捂住脸,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如释重负。眼眶甚至因冲击而微微发热。
独孤清墨。 他在心中一遍遍默念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滚烫的温度和失而复得的珍视。
原来,上天待他李俶,终究不薄。
房内,独孤清墨刚刚重新束好发髻,整理好衣袍,将那真实掩藏。
一名侍女端着茶水进来,恭敬地说道,“世子,方才广平王殿下来过,在院外站了片刻,未让奴婢通传便又离去了。”
“哐当——”
独孤清墨手中动作一顿,打翻了茶杯,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在瞬间逆流,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那扇虚掩的门,脑海中疯狂回放着自己刚才的动作——散下的头发,解开的颈纱,汗湿贴身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