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触及皮肤，独孤清墨却连睫毛都未颤动一下。她缓缓抬手，在东则布警惕的目光中，轻轻摘下了面纱，露出那张漂亮你脸庞。
她许久未扮女子打扮，如今还有些不习惯。
“东则布，”她的声音不高，“更重要的是，我能带你去见真正能为你主持公道的人。”
东则布眼神锐利，“你什么意思？”
“首领手握杨国忠罪证，冒险潜入长安，或许，也为求一条生路，乃至一份前程。”独孤清墨语速平稳。
她微微前倾，无视颈间的利刃，目光直视东则布闪烁不定的双眼：“广平王李俶，他心怀天下，重诺守信，更与杨国忠势不两立。他不仅能保你性命，更能助你洗刷冤屈，堂堂正正地呈于御前。”
东则布握刀的手微微松动，眼神被犹疑取代。他死死盯着独孤清墨，只看到一片坦荡。
就在这时，林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李俶疾驰而至，在他身后，是亲卫。他勒住马缰，目光第一时间落在独孤清墨颈间的弯刀上，他迅速压下情绪。
“东则布，孤在此。独孤世子所言，便是孤王之意。随孤进京，面见圣上，揭露杨国忠之罪，孤以广平王之名起誓，必护你周全，还你公道。”
李俶的出现，和他的承诺，成了压倒东则布心中最后一丝犹豫的砝码。
“好！”东则布沉声道，对着李俶抱拳一礼，“我东则布，信广平王殿下一次！”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美的出奇的居然是个男人？！
但他把心思压在心里，人家世子怎么可能是女人？
殿堂之上，今日的气氛却格外凝重。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屏息垂首，无人敢在这时发出声响。高踞龙椅之上的李隆基，面色阴沉如水。
默延啜立于殿中，身形魁梧，气度不凡。他双手捧着一叠密封的函件，声音洪亮，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陛下，此乃我回纥儿郎截获的密函，由东则布处所得。其上所载，皆为我大唐边关布防、粮草调度之绝密军情！望陛下明察！”
高力士快步走下玉阶，恭敬地接过那叠密函，呈至御前。
李隆基一页页翻看，越看，脸色越是铁青，握着纸张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那上面清晰地记录着一次次战役前唐军的动向，难怪，难怪与吐蕃交战屡屡受挫，原来是有内鬼作祟！
“查！”皇帝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给朕彻查！这上面的笔迹，出自何人之手！”
早已待命的几位翰林院学士和刑部专家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对照核验。
终于，为首的老学士颤巍巍跪下，声音带着恐惧，“回禀陛下……经、经臣等反复核验，此密函笔迹，与剑南节度使府中掌书记……剑南使的笔迹，一般无二！”
“剑南使？”李隆基眼中寒光一闪，“何人举荐？”
殿中沉寂片刻，一位御史大夫出列，硬着头皮奏道，“回陛下，剑南使……乃是由杨相国一手提拔。”
“杨国忠！”李隆基猛地一拍龙案，声震殿瓦。
“陛下！杨国忠结党营私，残害忠良，罪证确凿！”
“陛下可还记得韦坚一案？韦大人忠心为国，却被杨国忠罗织罪名，满门抄斩，冤屈冲天啊！”
“还有陈希烈陈大人，只因不肯依附，便被构陷罢黜！”
而这时，默延啜侧身示意，早已等候在殿外的东则布与陈希烈，一同上殿。
人证物证，铁证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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