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王府,一处精致却透着孤寂的院落里,崔彩屏斜倚在绣榻上,往日里娇艳明媚的脸庞如今苍白消瘦,一双美目空洞地望着窗外凋零的落叶,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
“殿下……为什么不来看看彩屏……” “是那个沈珍珠……一定是她缠住了殿下……” “姨母……姨母说了我会是王妃的……”
她的神思恍惚,时哭时笑,身边侍候的婢女们都战战兢兢,不敢远离。
长期的冷落、期待的落空,加上韩国夫人和杨贵妃不断灌输的“正妃”执念,让崔彩屏精神逐渐走向了崩溃的边缘。
“他不来……他不来我就死给他看!”她忽然猛地坐起,眼神涣散却带着一种疯狂的决绝,抓起桌上一把用来修剪花枝的金剪刀就要往手腕上划去!
“娘子不可!”贴身侍女吓得魂飞魄散,扑上去死死抱住她,夺下剪刀,一屋子人手忙脚乱才将她安抚下来。
消息很快传到了韩国夫人耳中,她看着形容枯槁、神智不清的女儿,又急又怒,心中对李俶的怨恨达到了顶点。
“陛下!陛下要为臣妾母女做主啊!”韩国夫人哭得声嘶力竭,全然不顾仪态。
“彩屏如今忧思成疾,神智昏聩,竟……竟欲寻短见!臣妾最疼这个女儿,若她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也不活了!”她一边哭诉,一边重重叩首,额前很快便是一片青红。
李隆基看着匍匐在地的韩国夫人,眉头紧锁。
崔彩屏毕竟是他亲自下旨赐婚给李俶的,如今闹到要以死相逼的地步,皇家颜面何存?
恰在此时,得到消息的杨贵妃也匆匆赶来,她眼含热泪。
“陛下,姐姐她就彩屏这一个心头肉,如今这般模样,着实可怜。求三郎看在臣妾和姐姐的份上,给彩屏一个名分,让她有所依仗,或许……病情也能有所好转。”
一个在殿下哭诉求死,一个在身边软语温言,李隆基揉了揉眉心,心中烦躁更甚。
他深知这其中必有杨氏姐妹夸大其词、以退为进的成分,但崔彩屏若真在广平王府香消玉殒,确实于皇家声誉有损。加之对杨贵妃的宠爱,让他终究心软了。
“够了!”他沉声打断韩国夫人的哭泣,“韩国夫人教女无方,纵女行此极端之事,惊扰圣驾,罚俸半年,闭门思过一月!”
韩国夫人哭声顿止,伏地不敢言语。
李隆基又看向杨贵妃,叹了口气:“至于崔彩屏……朕便准了她广平王正妃之位,望她好生将养,谨守妇德,莫要再行糊涂之事!”
然而,李隆基接下来的话,却让杨贵妃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至于沈珍珠,”李隆基沉吟片刻,“她性情温良,沉稳端慧,于俶儿亦是助力。传朕旨意,沈珍珠的一应用度、仪制,皆按王妃规格。”
陛下还是太会制衡之术了,第一考虑的就是不能让崔彩屏势大。
公公到广平王府宣读了皇上的圣旨,崔彩屏对珍珠也享受王妃待遇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