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铃响起时，谢清宴正收拾着上午最后一节课的笔记。窗外的阳光已经变得灼热，透过玻璃窗在课桌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清清，快点儿！"符舒望站在教室门口催促，"再晚食堂就没好菜了。"
谢清宴匆忙把笔记本塞进书包，抬头时发现钟宴丞的座位已经空了。"钟宴丞呢？"
"一下课就走了，"符知夏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说是去图书馆还书。"
谢清宴点点头，跟着朋友们向食堂走去。校园里到处都是赶着去吃午饭的学生，三月的海风岛已经初显暑意，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海水混合的气息。
食堂角落的长桌是他们六人的固定据点。谢清宴端着餐盘坐下时，吉临骁已经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你们说，新同学会是什么样的人？"吉临骁嘴里塞满饭菜，含糊不清地问道。
符舒望咬着吸管，眼睛亮晶晶的："希望是个美女，最好是大眼睛长头发那种。"
杨序谦反射出一道白光："根据统计学，转学生的成绩通常两极分化，要么特别好，要么特别差。"
"……你还能再无聊点吗？"符舒望翻了个白眼，"整天就知道分析数据。"
谢清宴的目光不自觉地扫向食堂门口，那里人流不断，却没有她想见的身影。
符知夏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饭，眼神飘向远处："无所谓。"
就在这时，钟宴丞端着餐盘走了过来。他的盘子里只有一小份米饭和青菜，看起来几乎没有动过。他在谢清宴旁边的空位坐下，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你不饿？"谢清宴小声问道。
钟宴丞摇摇头："早上吃多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但谢清宴注意到他的手指在餐桌上轻轻敲击，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小动作。
杨序谦突然眯起眼睛，镜片后的目光变得锐利："等等，钟宴丞，你该不会认识那个转学生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转向钟宴丞，连一向事不关己的符知夏都抬起了头。
钟宴丞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轻敲桌面："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早上在群里发了'……'，这不像你的风格。"杨序谦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且你从早上开始就心不在焉。"他推了推眼镜，"更重要的是，当李老师提到新同学获得过编程比赛一等奖时，你的反应很微妙。"
谢清宴惊讶地看着杨序谦，没想到他观察得这么细致。
钟宴丞的表情依然平静，但谢清宴注意到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只是巧合。"
"什么巧合？"符舒望迫不及待地追问。
钟宴丞没有立即回答。食堂嘈杂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刺耳，远处有人打翻了餐盘，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我去买饮料。"钟宴丞突然站起身，动作有些急促，椅子在地面上划出轻微的声响。
五个人目送着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饮料贩卖机前的人群中。
"有问题。"杨序谦斩钉截铁地说，声音压得很低。
吉临骁摸着下巴，一脸深思："难道是新同学欠他钱？"
符舒望拍了他一下："你能不能想点正常的？"
"那你说为什么他反应这么奇怪？"吉临骁不服气地反问。
谢清宴望着钟宴丞离开的方向，心里隐约浮起一丝不安。她想起早上钟宴丞看她的那个眼神，还有他提到"曾经是朋友"时的语气。
"也许..."谢清宴犹豫着开口，"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杨序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推测比较合理。根据心理学研究，青少年时期的友谊破裂往往会留下更深的..."
"停！"符舒望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线索，不是学术报告。"她突然压低声音，"我有个主意。"
四个脑袋不约而同地凑近了些。
"我们可以去查查那个编程比赛，"符舒望眼睛发亮，"既然新同学得过奖，网上说不定有照片或者报道。"
谢清宴皱起眉头："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吉临骁兴奋地说，"这叫情报收集！特遣队的基本操作！"
"我同意。"一直沉默的符知夏突然开口，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他面无表情地补充道："总比瞎猜强。"
谢清宴还想说什么，钟宴丞已经拿着两罐饮料回来了。他递给谢清宴一罐百香果——正是她平时最喜欢的口味。
"谢谢。"谢清宴轻声道谢，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钟宴丞的手。他的手指很凉，像是已经在贩卖机前站了很久。
钟宴丞微微点头，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在聊什么？"
"啊，在讨论下周的数学测验。"符舒望反应极快，脸上挂着无辜的笑容。
吉临骁配合地做出痛苦表情："听说这次考试特别难..."
钟宴丞的目光在杨序谦脸上停留了一秒，镇定自若地继续吃饭。
午休结束的铃声适时响起，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六个人收拾餐盘准备离开时，谢清宴故意放慢脚步，落在了最后。
"钟宴丞，"她轻声叫住他，"如果...如果你不想谈论新同学的事，可以直接告诉他们的。"
钟宴丞的脚步顿了一下。阳光从食堂的玻璃顶棚洒下来，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转头看向谢清宴，眼神比平时柔和了些："我知道。"
"那..."
"只是有些事情，"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用词，"还没准备好说。"
谢清宴点点头，没再追问。两人并肩走向教学楼，三月的风吹动他们的衣角，带着海风岛特有的咸涩与温暖。
下午的课程平淡无奇，但谢清宴的心思却飘到了远处。她时不时看向钟宴丞的桌子，因为是学生会的副主席，今天学生会有个会议需要他提前去办公室。注意到他整个下午都没有碰过手机——这对他来说很不寻常。
谢清宴望向窗外，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空。她想起钟宴丞离开食堂时的背影，孤独而倔强。
"也许，"她轻声说，"有些过去，他不愿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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