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宴丞和杨序谦一前一后拐进了那条被灌木丛半掩着的小路。这里是小区最偏僻的角落，一个废弃的喷泉广场，圆形的大理石边缘被岁月磨得光滑。这是他们从小到大的秘密基地。
"今天物理作业最后一题你做了吗？"杨序谦的动作总是邋里邋遢，将乱七八糟的试卷都拿了出来。
钟宴丞用纸巾擦了擦大理石台面，然后才放下书包，取出整齐装订好的作业本。"做了，用了能量守恒定律，但不确定对不对。"
杨序谦凑过去看他的解题过程，鼻尖几乎贴在纸上。"靠，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思路！"他懊恼地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从铅笔盒里翻出橡皮，开始狂擦自己写错的步骤。
钟宴丞笑了笑，从书包侧袋掏出两罐可乐，递给杨序谦一罐。"慢点擦，纸都要破了。"
易拉罐打开的声音在安静的傍晚格外清脆。钟宴丞灌了一大口，满足地叹了口气，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向杨序谦："对了，今天谢清宴又问我，你是不是喜欢符知夏。"
杨序谦正在喝可乐，听到这话差点呛到。他放下易拉罐，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她...她怎么又提这个？"
"还不是因为你表现得太明显了。"钟宴丞坏笑着用胳膊肘捅了捅好友，"上周体育课你盯着符知夏看了整整十分钟，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谢清宴说你看知夏的眼神就像——"
"就像什么？"杨序谦紧张地问。
"就像她看限量版球鞋的眼神。"
杨序谦皱起眉头："这算什么比喻..."
钟宴丞哈哈大笑，笑声惊起了旁边树上的一只麻雀。"说真的，你到底怎么想的？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一个女生这么上心。"
夕阳的光线渐渐变得柔和，给杨序谦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他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可乐罐上的水珠。"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从最简单的开始，"钟宴丞难得放轻了声音，"你喜欢她吗？"
杨序谦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军训的时候，她总是站的最标准的一个，海风特遣队的通知，她总是第一个到，都是学生会的成员，你和她比，差远了。"杨序谦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但嘴角却微微上扬。"我只是...从来没遇到过像她这样的女孩。坚强，认真，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要靠实力。"
"而且长得还漂亮。"钟宴丞补充道。
"那不是重点！"杨序谦的耳朵更红了。
"当然是重点！"钟宴丞理直气壮，"你敢说你不觉得她漂亮？"
杨序谦不说话了，低头盯着自己的运动鞋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说："她笑起来的时候，右脸有个小酒窝。"
钟宴丞瞪大眼睛："这种细节你都注意到了？完了完了，杨序谦你彻底沦陷了。"
两个男孩同时笑了起来，笑声在小区里回荡。远处传来某户人家炒菜的香味，混合着初夏傍晚特有的青草气息。
"所以，"钟宴丞收敛了笑容，难得认真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杨序谦摇摇头："我不知道。马上要高考了，大家都在为未来拼命。现在说这些...合适吗？"
"喂，别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钟宴丞翻了个白眼，"你成绩虽然排不进年纪前10，至少985没有没有问题，谈个恋爱怎么了？再说符知夏成绩也不差啊。"
"不是成绩的问题..."杨序谦叹了口气，"我是怕...万一她不喜欢我怎么办？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钟宴丞突然正色道："杨序谦，你还记得初二那年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杨序谦疑惑地看着他。
"当时我想报名参加市里的编程塞，但是因为之前的事怕被人挖出来。你说'不做才会后悔，做了至少没有遗憾'。"钟宴丞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你。"
杨序谦愣住了，随即轻笑出声："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那可是我第一次拿到市级比赛名次。"钟宴丞得意地昂起头，"所以，勇敢点，符知夏要是不喜欢你，那是她没眼光！"
"她眼光好着呢。"杨序谦下意识反驳，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羞恼地抓起书包砸向钟宴丞。
两个少年打闹了一阵，直到钟宴丞举手投降。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在他们周围投下温暖的光圈。
"说真的，"钟宴丞喘着气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表白？需要我帮忙吗？"
杨序谦整理着被弄乱的衣领，思考了一会儿："我想等到她生日那天。你们不是正在策划惊喜派对吗？也许那是个好机会。"
"哇，要搞大动作啊！"钟宴丞兴奋地搓着手，"需要蜡烛、玫瑰、小提琴伴奏吗？我可以客串侍者，穿个西装什么的..."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杨序谦无奈地扶额，"我只是想...在一个特别的时刻告诉她我的心意。"
钟宴丞突然安静下来，认真地看着好友："你会是个很好的男朋友，真的。符知夏很幸运。"
杨序谦有些惊讶地看向钟宴丞，没想到平时嬉皮笑脸的好友会说出这么感性的话。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钟宴丞突然想到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复杂："话说...高考后我们可能就要各奔东西了。你想过去哪所大学吗？"
杨序谦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我想报海军工程大学，但还没最终决定。你呢？"
"我想待在南方。"钟宴丞顿了顿，"谢清宴说她想去北京。"
杨序谦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你...对谢清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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