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我站在夏以昼的公寓门前，指纹锁居然还能识别我的手指。
推开门时，满屋子的药味扑面而来。茶几上散落着各种药片，奥沙利铂旁边放着吃了一半的泡面。夏以昼蜷缩在沙发上睡着，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暗河》剧本的修改稿——他用红色标注了所有可能让我情绪激动的戏份。
我轻手轻脚走过去，想给他盖条毯子，却看见他右手死死按着胃部，指节都泛着青白。
"......悦悦？"他突然睁开眼，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我迅速退后两步："来拿我的东西。"
夏以昼撑着坐起来，冷汗顺着他额头滑到下巴："你的舞鞋和奖杯，都在卧室衣柜。"
我径直走向卧室，却在推开门的瞬间愣住——整面墙都是我的照片。从十九岁第一次登台，到上周的路透街拍，按时间顺序排列得整整齐齐。最中间的位置，是我当年留给他的分手信，已经被摩挲得起了毛边。
"变态。"我听见自己说，喉咙却像堵了棉花。
身后传来踉跄的脚步声，夏以昼扶着门框，脸色白得像鬼："上周你吊威亚受伤......"他指了指墙上新增的照片，"这里缺一张现场图。"
我再也忍不住，抓起枕头砸向他："你都快死了还管这些？！"
枕头砸中他胸口，夏以昼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前栽倒。我下意识接住他，手掌触及的后背瘦得能摸到脊椎骨。
"别哭......"他抬手抹掉我脸上的水渍，才发现自己手上有血，又慌乱地缩回去，"抱歉，弄脏你了。"
我把他拖到床上，翻箱倒柜找药。医药箱里除了止痛药，还有一沓我的体检报告，最新日期是昨天——他连我前天拍戏时划伤手指都知道。
"把药吃了。"我把水和药片怼到他面前。
夏以昼乖乖吞下药片，突然说："后天那场爆破戏，让替身上。"
"凭什么？"
"周锐买通了道具组。"他咳嗽两声，指腹擦去嘴角的血，"五年前他追你的时候我就该废了他。"
我冷笑："现在装什么护花使者？当年是谁——"
"当年我母亲拿你父亲的命威胁我。"夏以昼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但我没告诉她，你父亲用的抗癌药......"他剧烈喘息着，"是我研发的。"
我僵在原地。
"药被调包后，我花了三个月找到原配方。"夏以昼的指尖冰凉，"可送到医院时......已经晚了。"
窗外突然划过流星，照亮他眼里的水光。我想起十九岁那年，我们躺在学校天台看英仙座流星雨，他说："祁悦，你就是我的恒星。"
现在这颗恒星正在我掌心破碎。
"为什么......不早说？"我的指甲陷进他手臂。
夏以昼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告诉你之后呢？看着我死？"他指了指床头柜的CT片，"胃癌晚期，最多六个月。"
我抓起CT片砸向墙壁，玻璃相框应声而碎。
"那就一起死。"我咬住他肩膀，直到尝到血腥味，"反正这五年......我早就死过很多次了。"
夏以昼突然翻身把我压在下面，呼吸喷在我颈间："不行。"他的吻落在我的疤痕上，"你得活着......替我看看......没有我的世界......有多好......"
最后一个字淹没在咳嗽里，鲜血从他口中涌出，染红我的衣领。我手忙脚乱去擦，却越擦越多。
"夏以昼！"我抖着手拨120，却被他按住。
"别怕......"他掏出手机给我看监控画面——宋薇正在我公寓楼下徘徊，"这个......更重要......"
我崩溃地发现，即使到这种时候，他还在想着保护我。
救护车来的时候，我躲进了衣柜。从缝隙里看见医护人员抬走他，地上还留着带血的药片。
我捡起那片奥沙利铂吞下去，苦得舌根发麻。
手机突然震动，是夏以昼的短信：「衣柜第三格有惊喜。」
我拉开格子，里面静静躺着一件星空投影仪——和我们初夜那晚用的是同款。
按下开关，整个房间布满星辰。天花板正中央，是北斗七星拼成的字母：LOVE
我抱紧投影仪蹲在地上，终于哭出声。
**当晚热搜：#祁悦现身肿瘤医院#**
**配图是我红肿着眼睛离开急诊室的照片。**
**没人知道，我的口袋里装着夏以昼的胃癌诊断书。**
**诊断日期：五年前我们分手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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