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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火焰印记与水之誓言

静水燃心火

\[正文内容\]王默感觉身体像是被扔进滚筒洗衣机搅了三天三夜,五脏六腑还在惯性地翻涌。她趴在冰凉的地面上干呕,除了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火魔法钥匙烫得掌心发疼,像是要烧穿皮肉钻进骨头缝里。

"咳咳......"剧烈的咳嗽让她蜷缩成虾米,手指摸到一片粗糙的布料。抬头时撞进一双熟悉的鹿皮鞋——建鹏蹲在她面前,绿色运动服沾满泥点,叶罗丽翅膀蔫哒哒地垂在背后,上面还挂着几片干枯的树叶。

"你可算醒了!"建鹏咧嘴想笑,眼眶却红得厉害,"我们还以为要扛个死人回去。"

王默张了张嘴,喉咙哑得像砂纸摩擦。齐娜赶紧递过来半瓶矿泉水,塑料瓶上凝结的水珠沾在她颤抖的手上,冰凉的触感让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她看着自己的掌心,火魔法钥匙的印记还在发烫,可水王子最后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却在记忆里渐渐模糊,像是被揉碎的水光。

"这里是......"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视线终于聚焦。他们好像在清溪峡的废弃栈道上,脚下就是奔腾的墨绿色江水,远处人类世界的高楼大厦冒着灰蒙蒙的烟,完全看不出平时的繁华模样。

"曼多拉的镜像法术。"舒言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上的裂痕让他皱眉的动作显得格外吃力,"我们一出时间缝隙就被传送到这儿了,不过幸好......"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其他人身上的伤,最后落在王默空荡荡的手腕上,"水王子把你完整地送回来了。"

完整?王默下意识摸向心口。那里没有彼岸花印记,没有发光的符咒,甚至连水王子掌心的冰凉触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像个被掏空的娃娃,站在呼啸的江风里,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什么叫一无所有。

"那他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王默盯着自己的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水王子消散前最后一丝温度,"水王子他......"

没人回答。陈思思突然抱紧怀里的孔雀玩偶转身走向栈道尽头,高跟鞋踩在木板上的声音又脆又响,像在敲打着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齐娜低着头数塔罗牌,卡牌边缘被捏得发软,建鹏烦躁地抓着头发,绿色的叶罗丽能量在他周身乱晃。

王默突然明白了。第三十七次救赎,这次他没能回来。

"走吧。"舒言轻轻扶住她的胳膊,少年清瘦的手腕上缠着浸透血的布条,"辛灵仙子还在人类世界等着我们汇报情况,回去晚了她会担心。"

担心?王默扯了扯嘴角想笑,眼泪却先一步掉下来。滚烫的泪珠砸在舒言缠着纱布的手腕上,他猛地缩回手,白色纱布渗出血迹的地方突然泛起淡蓝色的光。

那是水王子的仙力。

王默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攥紧了。她看着舒言惊讶的表情,看着齐娜扔在地上的塔罗牌突然立起——死神牌面朝上,骷髅头的眼眶里盛着晃动的水光。江风突然转向,卷起栈道角落里的一张报纸,头条新闻的标题刺得她眼睛生疼:清溪峡污染严重,政府紧急启动水源净化工程。

污染?这里明明干净得连片垃圾都没有。

王默突然想起水王子说过的话。人类世界的清溪峡,他们约好见面的地方。她甩开舒言的手冲向栈道栏杆,冰冷的铁皮硌得手心生疼,可江水里的景象让她瞬间坠入冰窟——墨绿色的江水中漂浮着无数透明的蓝色光点,像碎掉的星星,顺着水流缓缓向下游飘去。

那是水王子消散的元神碎片。

"不要......"王默跪倒在栏杆边,指甲深深抠进腐朽的木板里,"不要漂走......"火魔法钥匙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她毫无预兆地跳进冰冷的江水。

"王默!"建鹏的惊呼声被水声吞没。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王默却感觉不到冷,她拼命追逐那些蓝色光点,手指一次次穿过它们虚幻的身体。那些碎片像是有生命般躲闪着,在她指尖前一寸化作更小的光尘,随着漩涡卷入江底。

"抓住我!"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王默抬头,看见水王子踏浪而来的身影在阳光下微微晃动——他的右肩完全透明,蓝色长袍被水流撕扯成破布条,可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落满了星辰。

"阿溟!"她脱口而出那个在冰晶川听到的名字。水王子的身体剧烈震颤,透明的肩膀突然爆出更多光点。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滚烫的温度烫得王默差点挣脱,掌心却传来熟悉的悸动——那是属于人类的心跳,通过他们交握的地方,源源不断地传递进水王子正在消散的身体里。

"别说话。"水王子的声音在她耳边碎裂,像水泡破裂,"记住这个名字,只有你能......"他的话语突然中断,身体在阳光下化作漫天光尘,只有紧握她的那只手还保持着人形,冰凉的指尖最后一次摩挲她掌心的火魔法印记。

王默挣扎着浮出水面,手里攥着一枚半透明的蓝色水珠。那是水王子留下的最后一块元神碎片,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她手心,像一颗睡着了的眼泪。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让她蜷缩在江面上,建鹏的叶罗丽翅膀在头顶扇出强劲的风。王默看着水珠里映出的自己——苍白的脸,通红的眼,还有唇角那抹怎么也擦不掉的蓝色水渍,像是水王子最后的吻痕。

"抓紧!"建鹏的声音混着风声砸下来,叶罗丽藤蔓缠绕上她的腰。王默死死攥着掌心的水珠,感觉那冰凉的触感正一点点渗入皮肤,顺着血管爬向心脏的位置。

该回家了。她对着江水轻声说,像是承诺,又像是告别。人类世界还在等着她去守护,而水王子用元神换来的第三十七个机会,她不能浪费。

江风突然转向,卷起她颈间的头发。王默抬头望向天边,那里不知何时聚集了大片乌云,形状像极了水玲珑宫的轮廓。沉闷的雷声从云层深处传来,像是某个被遗忘的古老承诺正在苏醒。

她下意识摸向心口,那里传来熟悉的悸动感,像是有颗冰冷的心脏,正在她温暖的胸腔里,重新开始跳动。

\[未完待续\]建鹏的藤蔓将王默拽上栈道时,那枚水珠已经完全融入她的掌心。皮肤下淡蓝色的光晕顺着血管游走,在手腕内侧凝结成半透明的水纹印记,像戴了串看不见的手链。舒言递来的毛巾带着泥土味,王默擦脸时摸到下巴上结痂的伤口——是早上掉进时间缝隙时被岩石划破的,现在正泛着奇异的冰凉。

"先离开这里。"陈思思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八度。她怀中的孔雀玩偶眼睛不知何时亮起微光,绒布翅膀轻轻颤动着指向江面,"我感知到曼多拉的镜像还在附近游荡,像是在搜寻什么。"

齐娜的塔罗牌在风中发出簌簌轻响,死神牌旁边不知何时多了张战车。王默注意到她握牌的手指关节发白,占卜法阵的蓝光在潮湿的空气中异常刺眼:"往上游走,那里有能量屏障。"

建鹏背起王默时动作顿了一下:"你变轻了。"他的叶罗丽翅膀在阴天里泛着暗淡的绿光,刚触到王默后背就猛地抽搐起来,"嘶——你身上有水王子的仙力?"

"别碰她!"舒言突然抓住建鹏的肩膀。少年眼镜后的瞳孔骤缩,指着王默湿透的校服领口——那里的水渍正诡异地凝结成冰晶,在二十度的春天里扩散出细密的霜花。王默自己却毫无所觉,只觉得喉咙里涌着股甘甜的凉意,像含着块融化的薄荷糖。

上游废弃的水电站锈铁门被齐娜的星尘法阵炸开时,王默突然听见了水声。不是江水奔腾的轰鸣,而是极细微的水流声,仿佛来自自己的胸腔。她伸手按在心口,能清晰摸到那里有两个心跳在同步起伏——左边是她自己的,温热而有力;右边的那个冰凉缓慢,带着水滴击石般的韵律。

"你在这里等。"陈思思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孔雀玩偶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水电站里有人类施工队,曼多拉的镜像不敢靠近人类。"她将一枚发着粉色光芒的发夹塞进王默手心,"这是茉莉给的防御结界,能隐藏仙子气息。"

建鹏把最后半瓶矿泉水塞进王默口袋:"我们去引开镜像,二十分钟后回来接你。"叶罗丽翅膀上的枯叶随着他的动作簌簌掉落,"别乱跑,听见水声不对劲就捏碎发夹。"

铁门在身后关上时,王默靠在潮湿的墙壁上滑坐下来。水电站废弃的控制室里弥漫着机油和霉味,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在地上画出银亮的水纹。她盯着自己手心的水纹印记,那里的蓝光正随着右边的心跳缓缓闪烁,像某种呼吸的频率。

水声越来越清晰了。

不是幻觉。王默捂住耳朵站起来,发现声音其实来自头顶的通风管道。细细的水流顺着锈迹斑斑的铁栅滴落,在积着灰尘的控制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那些水珠落地时没有散开,反而像有生命般聚在一起,慢慢凝结成微型的水玲珑宫轮廓。

她想起水王子第一次带她去冰晶川的情景。他说每个水分子都记得自己最初的样子,就像精灵永远不会忘记诞生的河流。当时她还笑他说话像老古董,现在手掌里传来的冰凉悸动却让眼泪突然涌了上来。

通风管道里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锐响。王默屏住呼吸躲到控制台后面,看见管道格栅被某种透明的力量掰弯,粘稠的黑色液体正顺着缝隙往下滴。落在地上的瞬间,那些液体突然化作曼多拉标志性的镜子碎片,镜面里映出无数双怨毒的眼睛。

"找到你了,人类的女孩。"镜子碎片同时开口,声音像无数玻璃摩擦,"把水王子的元神交出来。"

王默握紧口袋里的发夹,指尖的水纹印记突然变得滚烫。她想起水王子消散前最后那句话——"记住这个名字,只有你能......"那个名字卡在喉咙里,烫得她舌尖发麻。

镜面突然炸开,黑色液体如潮水般涌来。王默往控制台后缩去,背却撞上了什么冰凉的东西。她惊恐地转身,看见原本空旷的控制室中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半透明的水幕——水幕里站着背对着她的水王子,蓝色长袍在看不见的风中飘动,右肩的透明处正不断渗出蓝色光点。

"阿溟!"她不受控制地喊出那个名字。

水幕里的人影猛地转身。

这次王默看清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星辰,只有深不见底的空洞。水王子的手直直穿过水幕伸向她的喉咙,透明的指尖还带着江水的湿冷——那些缠绕在他手臂上的黑色纹路,分明是曼多拉的黑暗咒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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