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中东王子,在随从的搀扶下艰难起身,甚至没有再看丁程鑫一眼,带着一身狼狈和滔天怒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宴会厅。那扇沉重的橡木门在他身后关闭,如同斩断了丁程鑫家族未来的一条重要命脉。
巨大的损失和无法挽回的后果,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丁程鑫。他看着那片狼藉的水晶碎片和酒液,看着周围宾客投来的、带着探究、嘲弄和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校长那张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奏的脸……
所有的计算,所有的布局,所有的努力……都毁于一场看似“意外”的闹剧!
而那个始作俑者……她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或者……根本不在乎她毁掉了什么!
愚蠢!不可控!破坏力惊人!毫无价值!
这就是他对她最终的评估结论。冰冷,残酷,不容置疑。
记忆的碎片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丁程鑫此刻被怒火焚烧的神经!那个晚宴上被彻底摧毁的布局、那位王子眼中如同毒蛇般的怨恨、以及兮诺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狡黠……所有被刻意尘封的耻辱和愤怒,如同被点燃的汽油桶,轰然在他胸腔里爆开!
“为什么?!”丁程鑫的声音猛地爆发出来!不再是之前的低沉压抑,而是裹挟着滔天怒火的咆哮!如同受伤的猛兽发出最凄厉的嘶吼!他猛地向前一步,沉重的脚步踩在玻璃碎屑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高大的身影带着毁灭性的阴影,再次将兮诺笼罩!
他死死地盯着她,那双燃烧着赤红火焰的墨色眼瞳里,清晰地倒映着她此刻苍白困惑的脸庞,声音嘶哑得如同砂轮在骨头上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和深入骨髓的恨意:
“因为你他妈就是个行走的灾难!”他指着她,指尖因为巨大的愤怒而剧烈颤抖,手背上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顺着指骨滴落,“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那点可笑的、自以为是的‘自由’和‘任性’……”他猛地指向自己胸口那片被撕裂的衬衫豁口,仿佛在控诉七年前那场被摧毁的晚宴,“……毁掉了什么!”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旧风箱拉动般的沉重嘶鸣,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扭曲:
“你以为阿尔卑斯山那次是意外?!你以为洛桑公学那次是意外?!”他猛地逼近一步,滚烫的鼻息如同烙铁般砸在她脸上,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如同看待垃圾般的厌恶和鄙夷,“不!那是你骨子里的东西!是刻在你基因里的……破坏欲!毁灭欲!”
他微微停顿,目光如同淬毒的冰刃,缓缓扫过她颈侧那片刺目的紫红吻痕,扫过她手腕上刘耀文留下的淤青,最后落回她那双写满震惊和困惑的眼眸深处,声音陡然降至冰点,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一丝被彻底磨灭的、曾经可能存在的、极其微弱的幻影:
“我对你……”他微微勾起唇角,那弧度冰冷、锋利,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残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自嘲般的疲惫,“……有过那么一丝……愚蠢的‘兴趣’。”
“但……”他的声音如同来自极地的寒风,裹挟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从你像个疯子一样撞碎那座水晶雕塑、毁掉我最重要的布局、看着那位王子像条狗一样摔在所有人面前的那一刻起……”
他微微俯身,滚烫的唇几乎贴着她冰冷的耳廓,声音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裹挟着最致命的毒液:
“……我就彻底明白了。”他微微停顿,舌尖极其缓慢地舔过自己沾染着血迹和酒精的唇角,动作狎昵而冰冷,“你这种女人……”
“……”他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寒铁,死死锁住她的瞳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下最终的判决:
“……只配被关在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