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伪装成醉鬼的诸伏高明踉跄了几步,顺着墙壁滑坐下去,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话。那模样,活脱脱一副醉得站不稳的醉鬼模样。
“滚开!小屁孩别来烦我!”
那声音里满是酒后的蛮横,和他平日里沉稳的语调判若两人。
他忽然梗着脖子愤愤大喊,完全是一副撒泼打滚的状态。
“混蛋——科长又算什么东西!在那里指指点点的!”
这真的是诸伏高明吗……简直不敢想象。
我垂眸看着自己手上还有些泡沫的手套,确保它遮住了手上缠绕的绷带,假发被自己随意的挽起,而我要饰演的是听到动静才跑出来的妻子。
“哎?一百万,我哪有这么多……”他声音里带着一丝迷惑。
看着诸伏高明被大和警官猛的攥起领子,心里又觉得很滑稽,又忍不住去担心他头上的伤──真的是,小心一点嘛……
直到大和警官他们骂骂咧咧的走远,我才深吸一口气,故意把拖鞋踩得“啪嗒啪嗒”响,就好像真的是听到动静才小跑而来。
“哎——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
我扯着嗓子喊,这幅叉腰大喊的模样,再带着几分气急败坏的语调,论谁看都真以为自己发火了。
其实此刻的自己没有任何形象崩塌的尴尬,反而是一种放飞自我的快乐。
而刚才还一副撒泼打滚状态的诸伏高明一抬眼看见是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想站起身子,但又腿软跌坐回去几次——活脱脱一位怕老婆的怂货。
“我,我没……”
我哪里管他这副可怜模样,二话不说的冲上去,抬手就揪住了他的耳朵——当然只是轻轻用了点力。
“一天到晚挣不到钱还要喝酒——当初娶老娘的时候说的是不让老娘吃苦,现在是吃不完的苦啦!”
“嘶嘶——痛痛痛,”
他面上呲牙咧嘴,手慌忙往我手腕上搭,但看我“恶狠狠”的表情,他又讪讪收回手,只敢轻声求饶。
“轻点,轻点……”
“痛?!你等着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着他那副“求饶”的表情,我强憋着笑意,故意把尾音扬得老高。
我揪着他的耳朵,他则配合的弯着腰,在身后小心翼翼的跟着。
“好宝贝,我没喝多……”他软着声音,低声嘟囔。
“骗鬼呢!等着回去跪搓衣板吧!”我直接打断。
“我真没喝多……”
“闭嘴!”
直到确定我们已经离开了嫌疑人的可视范围,我才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
“怎么样前辈?我演的还不错吧~”
诸伏高明故意揉了揉被“揪”过的耳朵,眼底那伪装的醉意早就消失了,他微微蹙眉,但嘴角依旧勾着,拖长了语调。
“嘶——好宝贝,这可得报“工伤”了。”
“什么嘛!我都没使劲!而且谁是你宝贝了!”
见我应他,他嘴角弯起,眸子里闪过狡黠。
“嗯,不过——我收回之前那句话,某人演技还有待提高。”
“前辈你!没个正形!”
他低低地笑起来,垂眸看着我手套上没褪尽的泡沫痕迹,指尖轻轻点了点我的手背。
“戴着手套还沾着这个,倒真像刚从厨房跑出来的──快脱下来,别捂到伤口。”
“那当然,我特意弄上去的!细节决定成败嘛。”
我小心脱下手套,得意扬起下巴,忽然想起什么,一脸坏笑踮起脚凑近他。
“对啦前辈,刚才你骂‘科长算什么东西’──是不是把平时想说不敢说的都喊出来了?”
他伸出的指尖一顿,轻咳一声移开视线,耳廓悄悄漫上点薄红,却还是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手套。
“……演戏而已。”
哼,明明就是心里话。
而此时的大和警官他们正躲在另一处角落,而毛利先生更是上演了一出三秒爬上2楼阳台的超高技能……像只猫似的扒着二楼阳台栏杆,一使劲便翻进了阳台。
“我的天……”
我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而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诸伏高明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往里躲点。
“天呐前辈,大家今晚真的是──‘原形毕露’了。”
我忍不住嘀咕,诸伏高明的声音也从身后慢悠悠传来。
“真者,所以受于天也,自然不可易也。”
“前辈是说,这些其实是我们的本性,是自然无法改变的嘛!”
我不服气的抱臂,转过身望着他──诸伏高明早已取下那遮挡视线的眼镜,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那我可知道了──前辈小时候肯定也是这样的!不!正!经!”
“(轻笑)谁说的,跟自己的妻子这样,明明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他忽然弯下腰,含笑的眸子里盛着温和的光就这样与我对视。
“你说呢?好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