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游客中心比昨天更加破败。齐小满揉着酸痛的肩膀，注意到墙上的油漆剥落处露出了暗红色的霉斑，形状像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我们得再看一遍规则。"鹿小葵站在公告板前，声音有些发紧，"它们变了。"
确实，《狗熊岭游客守则》下方新增了一条血红色的内容：
"9. 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记忆，包括你自己的。如果你发现记忆出现矛盾，立即前往游客中心服用红色药片。"
齐小满的后颈汗毛倒竖："规则会自己变化？"
"不是变化。"鹿小葵的指尖轻轻擦过那条新增规则，沾上了暗红的粉末，她闻了闻，脸色骤变，"是叠加。这些规则一直存在，只是...某些条件下才会显现。"
游客中心空荡荡的，柜台后没有人。齐小满注意到角落里多了一台自动售货机，里面整齐摆放着红色胶囊，标签写着"记忆稳定剂"。
"要拿一个吗？"他犹豫地问。
鹿小葵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别碰！规则第九条是陷阱！"她的指甲几乎掐进齐小满的肉里，"红色代表污染，记得吗？你哥哥的笔记..."
一阵刺耳的广播声突然响起："所有游客请注意，今日森林北部区域因维护关闭。重复，不要靠近北部观测站区域。"
齐小满和鹿小葵对视一眼——这正是他们计划前往的地方。
广播继续："特别提醒，今日乌鸦喂食时间调整为整点，喂食量加倍。未按时喂食者将承担相应后果。"
"它们在针对我们。"鹿小葵压低声音，"昨天我们去了观测站，今天那里就'维护'；乌鸦帮了我们，现在喂食要求就变了。"
齐小满想起肩上的乌鸦，转头却发现它不见了。窗外，成百上千只乌鸦聚集在广场上，黑压压一片，却反常地寂静无声。
"我们得分开行动。"鹿小葵突然说，"你去准备双倍喂食的坚果，我去找找有没有关于你哥哥的新线索。中午在3号木屋汇合。"
不等齐小满回应，她就快步走向档案室，背影显得有些僵硬。齐小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说不清楚。他按照规则去纪念品商店买了四袋坚果，出门时差点撞上一个穿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
"抱歉。"齐小满下意识道歉，却在抬头时愣住了——这个工作人员的脸像是被水泡过的油画，五官模糊地混在一起。
工作人员没有回应，只是递给他一张折叠的纸条，然后机械地转身离开。齐小满打开纸条，上面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不要相信戴银手链的人"
鹿小葵就戴着一条银手链。齐小满的心跳加速，将纸条塞进口袋。他决定先去喂乌鸦，再思考这个警告的含义。
广场上的乌鸦看到他，齐刷刷地转过头。这场景诡异得让齐小满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撒出两袋坚果，乌鸦们却没有立即扑食，而是让出一条路，让那只大乌鸦走到最前面。
"规则...危险..."大乌鸦啄食着坚果，声音比昨天更加清晰，"她...不是第一次来..."
齐小满蹲下身，假装整理鞋带："什么意思？鹿小葵以前来过？"
"记忆...被修改..."乌鸦的翅膀拂过齐小满的手背，冰凉得像金属，"影子...看影子..."
齐小满偷瞄向鹿小葵所在的档案室窗口。阳光正好照在她站立的位置，而地上的影子——那根本不是人类的轮廓，而是某种多肢生物，细长的触须状影子正悄悄伸向档案柜。
"天啊..."齐小满差点惊叫出声。
乌鸦突然大声鸣叫，其他乌鸦立刻骚动起来。齐小满回头，看见三个穿红色制服的人从森林方向走来，这次他们没有微笑，而是面无表情地直线朝游客中心移动。
"跑！"乌鸦叼走一袋未开封的坚果，"中午...木屋...告诉你更多..."
齐小满装作镇定地走向相反方向，直到拐过墙角才狂奔起来。他的大脑一片混乱：鹿小葵的影子为什么是那样？她隐瞒了什么？那张纸条又是谁给的？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