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溯光新生

墓碑前的白菊被海风卷起，江砚颤抖着将新摘的茉莉放在刻有"J&A"的石碑凹陷处。三个月来，他每天都会重复这个动作，指腹抚过沈明灼名字时，总能想起那人发间若有似无的茉莉香。监控屏幕的红光再次闪烁时，他没有回头——这场追逐游戏，他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江先生还真是痴情。"沙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江砚猛地转身，只见戴着黑纱的女人握着摄像机，鸭舌帽下露出的脖颈处，赫然有道与周野如出一辙的刀疤，"我是周家最后的棋子，也是送你去见爱人的引路人。"

无人机群的嗡鸣撕裂长空，女人按下遥控器的瞬间，江砚却突然扯开衬衫。缠绕在胸口的银色装置闪烁蓝光，正是沈明灼临终前接入他神经系统的脉冲增幅器。"阿灼早就算到了这一刻。"他的嘴角扬起带血的笑，掌心纹路亮起与莫比乌斯环戒指呼应的光芒，"他把自己的意识，永远留在了电子世界。"

电磁脉冲以海岛为中心扩散，女人惊恐地看着失控的无人机调转方向。江砚在电流中闭上眼，记忆如潮水涌来——实验室的蓝光里，沈明灼虚弱却坚定的声音在他耳畔回响："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就把脉冲器植入你的身体。只要电子世界存在，我就能找到回来的路。"

当最后一架无人机坠海，江砚跪倒在墓碑前。鲜血从鼻腔涌出，他却笑出声来。增幅器的能量过载让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恍惚间，他看见沈明灼穿着白衬衫站在逆光处，琥珀色的眼眸里盛满星光。

"笨蛋，谁准你先放弃的？"虚幻的手指擦过江砚的泪痕，沈明灼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温度，"看到我给你的戒指了吗？那是开启意识数据化的密钥。"江砚猛地抬头，发现交缠的戒指不知何时发出柔和的蓝光，在沙滩上投射出复杂的全息矩阵。

三个月前的深夜，沈明灼在实验室的画面突然涌入江砚的脑海。画面里的少年将自己的脑电波数据刻入戒指，苍白的脸上带着决绝："如果真的回不来，就让我以另一种方式守护你。"此刻，矩阵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逐渐凝聚成沈明灼的轮廓。

"阿砚，接住我。"电子合成音响起的瞬间，江砚张开双臂。由数据组成的沈明灼跌进他怀里，虽然没有温度，却真实得让人心悸。远处，戴着鸭舌帽的女人消失在黎明的雾气中，而海岛上空，无数数据飞鸟冲破云层，在朝阳下折射出绚丽的虹光。

半年后，国际刑警总部的特殊部门多了两位特别顾问。江砚抚摸着无名指上流转着蓝光的戒指，看着沈明灼在全息投影里调试新研发的神经接驳装置。"这次换我保护你。"数据化的指尖擦过江砚的唇角，沈明灼的虹膜闪过熟悉的血色，"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是不是该先兑现某个承诺？"

民政局的电子签约系统突然故障，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份结婚申请自动生成。江砚笑着按下确认键，交缠的戒指与系统产生共鸣，在两人无名指上烙下永恒的莫比乌斯环印记。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又一台摄像机亮起红光，镜头里，两个身影在夕阳下的剪影逐渐重叠，分不清谁是实体，谁是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