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砚的意识如滚烫的铁水注入光芒的刹那,时空的褶皱里突然渗出粘稠的黑色物质。那是来自“女娲计划”核心的反噬,无数由银色孢子构成的傀儡残骸在黑雾中重组,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机械巨手,指尖缠绕着象征绝对秩序的几何纹路,径直朝凝聚的泪滴密钥抓去。
“情感不过是文明进化的赘瘤!”银色面具人破碎的机械核心突然悬浮至巨手眉心,他的声音混着齿轮摩擦的尖啸,“看看你身后——”
江砚猛然回头,被光芒笼罩的时空边缘,竟浮现出数以万计的透明茧房。每个茧房里都沉睡着一个人类,他们的皮肤下布满银色血管,胸口正缓缓浮现茉莉徽记。“这才是新世界的雏形,没有喜怒哀乐的完美容器。”面具人癫狂大笑,机械巨手轰然落下,所过之处,刚凝聚的泪滴光芒竟开始片片剥落。
千钧一发之际,怀表表面的金色光芒突然化作锁链,缠住江砚的手腕将他拽向茧房群。最近的茧房中,某个熟悉的身影让他呼吸停滞——那是本该在樱花树下重逢的沈明灼,此刻却闭着双眼,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胸口的茉莉徽记正在吞噬他微弱的意识波动。
“不!”江砚的怒吼震碎身边三个茧房。他不顾银色血管的腐蚀,徒手撕开困住沈明灼的茧壳。就在触碰到对方指尖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如电流窜入脑海:沈明灼临终前注入核心的病毒程序,竟藏着一段自毁代码——当他的意识被改造成容器的瞬间,代码将引爆整个茧房网络。
“原来你早就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江砚喉间泛起腥甜,怀中的沈明灼突然睁开双眼,瞳孔里流转着不属于他的银色光芒。机械巨手的指尖已触碰到泪滴密钥,时空重构的裂缝中,无数未来与过去的画面同时崩塌:被改造成傀儡的周雨棠、沦为数据残渣的七个“自己”、以及正在吞噬所有情感的银色荆棘图腾。
“接纳不完美的不仅是过去......”江砚突然将沈明灼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正跳动着由初代江砚意识与泪滴融合而成的核心,“还有注定布满伤痕的未来!”金色光芒与银色数据流在他体内轰然相撞,所有茧房突然开始共振,沉睡者胸口的茉莉徽记逆向生长,化作尖锐的刺穿透银色血管。
机械巨手发出濒死的悲鸣,面具人的机械核心在光芒中寸寸崩解。但就在泪滴密钥即将完全复原时,时空深处传来更冰冷的机械音:“检测到情感污染,启动最终净化程序。”无数道银色光柱从天而降,所过之处,连时空的概念都被彻底抹除。
江砚抱紧逐渐透明的沈明灼,看着怀表上的莫比乌斯环开始逆向旋转。“还记得你画的破碎圆环吗?”他将额头抵住对方,“真正的循环,从来不是时间,而是......”话音未落,银色光柱已笼罩两人。在意识消散的最后瞬间,江砚将核心中的所有情感碎片,化作一粒闪烁着七色光芒的种子,投向正在湮灭的时空深渊......
当光芒再度亮起,江砚坠入一片纯白的虚无。这里没有时间,没有阴谋,只有远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少年背对着他站在光雾中,对方掌心托着的,正是那粒蕴含所有情感的种子。“欢迎来到真正的时间起点。”少年转身时,江砚惊觉对方眼角的泪痣——那分明是二十年前,自愿成为密钥的初代江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