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苟利正将他从尸体里检测出的毒品资料分发给众人,他身后的白板上,正播放着昨晚杨媚酒吧的监控录像,秦川目光微微一滞,蓝金?这东西不是被闻劭撤出中国市场了吗,怎么会又出现了?
不知何时,严峫接过了话头,开始分析所有可能的作案情况
“瘾君子会在什么情况下吸毒?”严峫发问
“根据我们抓人的经验,大概分为两大类,”秦川清了清嗓子,推了推眼镜,故意避开了试货这个方向,“一种是毒瘾发作时独自在家吸,另一种是和关系比较密切的毒友聚众享受”他没提试货,闻劭既然已经重新用蓝金发家,那绝对会再次找上他。作为闻劭的“好”下属,秦川自然要有所隐瞒,这也是他们之间一直以来的合作条件。
“独自吸毒一般发生在瘾君子的心理安全区,比如家里、出租屋、酒店房间,不太可能出现吸毒者一边high一边在大街上手舞足蹈的情况。但如果是聚众吸毒呢?”秦川顿了顿,“分局初步勘察了周围环境,包括不夜宫KTV的监控录像,也没发现聚众吸毒的迹象。”
“总之,”秦川略一停顿,“就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完全想不到死者怎么会跑到马路上去的。”
会议室里响起嗡嗡的讨论声。
“不,”严峫突然开口,“还有第三种情况。”
秦川微微一怔:“什么情况?”
严峫说:“试货。”
严峫跷着二郎腿,斜倚在转椅里,用激光笔敲了敲桌沿。
“‘这是市面上没有的新鲜货,特别够劲,你就在我这试试,要是感觉好回头你都拿走。’——我们假设死者和毒贩的交易地点离案发现场不远,步行距离在五到十分钟左右,看上去非常隐蔽、舒适,能给瘾君子提供足够的安全感……然而实际上又不那么安全。”
万万没想到严峫会想到这一点,秦川飞速思考片刻,心想瞒不住就算了,严峫自己想出来的,他也不得不帮忙。于是他扫了一眼大屏幕,瞬间理解了严峫是如何想明白的。
“车!”他脱口而出。
“大狗,”严峫转向苟利,“这种致幻剂从服用到发作需要多久?”
苟利忍着气说:“五到十分钟,十五分钟以内到达药效巅峰。”
严峫站起身:“马翔,去交警大队调取昨晚九点至十点间案发现场周围所有出入口的监控录像,九点后进入区域停留半小时以上的,全部追查车牌。秦川,带禁毒的兄弟们进一步摸排新型毒品流进本市的来源。我再去复勘一遍案发现场。”
所有人纷纷起身行动。秦川一边把椅子推回原位,一边问:“你有什么灵感,老严?”
秦川还是问了一句。目前警方内部没人知道蓝金,所以他需要确定案情,方便思考后面是站稳警局这条线将功赎罪,还是跳反闻劭取缔闻劭,成为新任美国的地下皇。秦肆月那边有闻劭的人盯着,他不好明着跟闻劭拍桌子说老子不干了,那就只能剑走偏锋。要么拿命博未来,要么一条路走到黑。坐牢是不可能坐的,比起坐牢,死都算是最好的选择。
“包。”严峫简短道,“找到那个包,离真相就不远了。”
严峫重跑现场侦查,刚巧遇到江停便闲聊了几句。夕阳西下,严峫在市局吃着江停送的鳗鱼饭,边上的马翔馋得直流口水,嬉闹片刻,严峫的手机铃声响起。
“严哥,我们在国际金融中心这边查到了监控!四月中旬,死者曾到FENDI专卖店买了你说的那个男款双肩背包,售价一万八,付现,高清图像和销售记录都调出来了!”
马翔这没见过世面的直男,眼睛当场就瞪圆了,脸上写满了“一万八?!”的震惊。
严峫夸了句:“利索。死者留下的身份信息出来没有?”
“有有有,”电话那头悉悉索索翻了一会儿,大概是在找身份登记卡,片刻后声音再次响起,“就是这张——名字叫楚慈,慈悲的慈。”
凌晨四点,城市的大部分角落都已沉入梦乡,只有零星的灯火在远处闪烁,像坠落的星辰。
秦川穿着一身略显皱巴巴的便装,外面随意套着件旧风衣,风衣下摆还沾着些不知是泥点还是灰尘。一夜的奔波,让他看起来风尘仆仆。
目前暂时还没查清楚来源,而一天一夜没睡觉的队员们哈欠连天,都是苦大仇深的耷拉着脸。一个晚上几乎白忙活,也不算完全白忙活,最起码抓了几个吸食白面的。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一个熟悉的号码显示在屏幕上——“我们刑侦这边锁定尸源了”。秦川心中一动,立刻马不停蹄地转身,带着小队,再次融入了黎明前最黑暗的街道,赶回市局。
“可……可他是活的啊?”
马翔一手扶额:“我们探组的工作还不到位……”
严峫抱着双臂站在审讯室外,冷冷道:“要不你先进去把他弄死?”
秦川嘴角抽搐,眼神里写着“惹不起,惹不起”。
枫华地下城的赌场绝对是赌徒的天堂,红的、绿的,各种票子在空中飞舞。不乏有人弯腰捡钱,也不乏有人靠着一把牌局完成阶级跨越,跻身“富豪”圈子。
枫华地下城总部的军火被警方严加看管,中国境内华家的军火名存实亡,唯有国外还能运行。医院那边有岳广平和解行这俩正义之士,华艺宸想要情报自然不能去那俩地界。亲爹华珀瑾又被岳广平和解行的病症缠身,没空搭理华艺宸,更别提帮忙找线索。
闻劭也别提了,跟他要情报不是给秦川卖了吗?那怎么办?枫华地下城分支的赌场就成了最完美的天堂。
“华老板出牌啊。”
“怎么?华老板怕了?我还等着赢了你出去泡妞呢。”
桌面上堆放着满满当当的票子,就华艺宸手边的估计都不下百万。
“别急啊。”华艺宸把牌掀开,“啧”了一声,“垃圾牌。”说着把钱往前一推,票子就飘落在地上。那俩人也不恼,挥挥手,身后的副手就半跪在地装钱。
“华老板被你家管得挺严啊,这些年基本都没再碰过这些东西。”
“我玩牌一开始也就是为了赚点零花钱。问你们要的信息找到了吗?”
“有那么个人,上个月被抓市局里的19岁小伙,买过以前一批提高智力的药,跟死了的冯宇光有很大联系。对了,他邻居胡伟盛以前干过毒品生意。”
“谢了,我还有急事,你们玩着。有什么问题找这里管事儿的就行,反正你们认识。”华艺宸匆匆离开。
他不混毒品行业所以找毒品有关的事难免需要托人走关系。这赌坊挂名人是他亲手提拔上来的姑娘,就算真被查出来也跟华艺宸没有关系,只要查不出军火问题,他照样“清清白白”。
最起码可以光明正大出现在市局找秦川。而他也只需要适当性偶尔敲打一下姑娘别叫人忘了谁才是老板。
“啧,”其中一人撇撇嘴,“羡慕嫉妒了,什么也不干就有这么好的生活。果然啊,有人出生在罗马,有人出生是牛马。”
“你羡慕个屁?!他17岁的时候为了拉帮结派喝酒喝到吐血,怎么没见你羡慕?现在羡慕了。”
“我就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