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总爱称呼您为戈培尔小姐?那真是讽刺。”弗洛伊德看着直升机外的世界,对着她讲话。楼影重重叠叠,她像是试图从湍急的车流中找到什么一样。
“确实,我亲爱的弗洛伊德女士。”她蓝色的眸子紧盯着对方,就像是要盯紧猎物一般,虽然比喻并不妥当,但喀沙还是在内心深处默念了一遍‘戈培尔小姐’。
又陷入一片宁静,只留下阵阵轰鸣。
她一向来不喜欢直升机,从她还出生在爱尔兰的时候就是如此,每次坐在这种高空的交通工具里,她便会有一种想要呕吐反胃的感觉。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和心理作用,在去意大利开会的路上,海因里希曾吐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种狼狈的事情当然不能够让政敌们知道,远在美利坚的某位政治人物甚至连热衷于金发美人都能被大做文章,她这种举动岂不能够被观察家们解说成娇生惯养?
爱尔兰这片土地可不需要矜贵的小公主,需要的是雷厉风行的政客。
弗洛伊德有一种被劫持了的错觉,来到东京这种没有政治势力的地方简直是她的错误之举。海因里希这家伙又是如此的神秘,她唯一能够知道的只有报纸上塑造出的那种割裂形象,那种一会儿什么环境保护大使、民族和平主义者的形象,一会又是去极端化、玩弄政坛的撒旦的情妇。
她多么渴望知道那隐藏在金发碧眼下的秘密,但弗洛伊德不能,她感觉如坐针毡,强大的势力压得她透不过气。
“你希望探究我。”玛利亚毫不客气的戳穿了她的伪装,“这太明显了。”
白皙的指尖攀上了弗洛伊德的手背,在她的皮肤上虚空的勾画了一些符号,她有些别扭,却又觉得对方触碰是理所应当的。
“没有人不这么想,你的生活就像是一片雾气,有人说你是禁欲主义者,有人说你私生活混乱,包养数不胜数的情人。”她将手抽回来,却又开始怀念那种恰到好处的接触。
“任凭他们去想,他们总有一天会消停的。”海因里希莫名其妙的笑的欢快,“您明白吗?宣传是需要保持热度,他们把眼界放在这种地方只会放宽我的行为。我乐意欣赏他们那种自以为找到真相,实则只是掉入我设计的陷阱的样子。”
“我还是需要称赞您,就像是一个强势的天才。”弗洛伊德抓住对方的手腕,就像是握住了爱尔兰的命脉一样,她感受脉搏在她的指尖下跳跃的平静,感受那冰冷的深处带着的温度。
海因里希挑了挑眉,示意着飞行员调整航道:“开去停机坪。最近的。”
又是直升机的轰鸣,她们不说话,但眼神中却已经把要说的都说了,争锋相对或是暗送秋波,这些似乎都包含其中。
降落后的迎接玛利亚的声响并不是什么有逻辑性的安全停机,反而是惊声尖叫。
旋翼的轰鸣声渐渐停歇,舱门打开的机械嘶鸣声中,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远处的警笛声震耳欲聋,更刺耳的是地勤人员变了声调的尖叫:“死人了!就在控制塔!有人坠楼了!”
海因里希对于日本时常发生的案件早已经见怪不怪,若用更犀利的语言去描述,那这儿的犯罪率可以说是反法西斯抗日的一部分功劳。
尸体出现在了塔楼的最底下,海因里希与弗洛伊德也不得不接受调查。在他们出现的瞬间了,被害人正好在地面变成一滩血肉之花。
弗洛伊德并不能保持平静,她难以直视变成肉渣的尸体,皱眉过分明显,海因里希饶有兴致的思索着她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您在害怕,我亲爱的弗洛伊德。”她绕到她的身后,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叙说着,“别看,亲爱的,您明白的,我养的那群小‘乌鸦’们总爱乱丢东西。”
红底高跟鞋优雅地将散落在地面的子弹壳踢到一边,这种残忍而具有暴力美学的杀人手法她只能够联想到那个极道组织。
这种处理速度总是让人刮目相看。
金色的子弹壳掉进水沟,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弗洛伊德拽着她的袖口让自己的眼眸能够看到黑色的天空和喷溅的血肉。
“拟定能源草案的议员?”她还是分辨出了尸体的身份,那枚掉落的公章足以说明一切。
“聪明。”海因里希说着又将那徽章踢开,算是销毁了最后能够象征这摊肉泥的身份的拍照。
“Cholera!”弗洛伊德低声咒骂。
“Halt die Klappe。”她看着她的脸,一阵突然袭来的如同恶魔低语一般的德文让弗洛伊德震了震身躯。
她的瞳孔里倒映对方的眼瞳。
此时一个带着眼镜的小男孩正躲在角落里暗中观察着这一切,他早已有了预料,这是组织成员干的,而那群人还没有走远,依然隐匿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