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味太浓了。
简青禾在一片苦涩的香气中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绣着银线暗纹的明黄色帐顶。她动了动手指,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疼,尤其是左肩,一阵阵尖锐的刺痛顺着血脉往上窜,疼得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醒了?"
一道清冷的男声从房间角落里传来,简青禾猛地转过头,这才发现窗边的阴影里还坐着个人。蒋南浔手里拿着个青瓷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眼神在昏黄的烛光下看不真切,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房间不大,陈设却极为精致。紫檀木的桌椅,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角落里燃着个银丝炭盆,散发出淡淡的暖意。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窗棂,发出规律的声响。
"靖南王府的待客之道,就是把人随便扔在陌生房间里?"简青禾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肩头的伤口疼得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蒋南浔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本王救了你一命,太子妃就是这么道谢的?"
"救命?"简青禾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苍白的笑,"王爷怕是搞错了,我简青禾还没沦落到需要仰人鼻息的地步。"
蒋南浔弯腰,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是吗?那刚才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嘴里还哼哼唧唧喊疼的人是谁?"
他的手指带着凉意,力道却不小。简青禾被迫抬起头,正好对上他深邃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像是藏着一片寒潭,深不见底,让她有些心慌。她挣扎着想躲开,却被他捏得更紧。
"放开我!"简青禾皱着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蒋南浔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松开手,直起身:"太医说你中的是'乌童',虽然剂量不大,但若是再晚半个时辰,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你了。"
"乌童"?简青禾心中一惊。这是江湖上早已失传的一种奇毒,据说中者全身僵硬,最后会像木偶一样失去知觉而死。贤妃竟然连这种毒都用上了,看来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密信呢?"蒋南浔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本王倒是好奇,太子妃准备了三个月的密信,怎么会变成一叠白纸?"
简青禾抬起头,对上他怀疑的目光:"密信被人调换了。"
"被人调换了?"蒋南浔冷笑一声,"偏偏在你手里被调换?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信不信由你。"简青禾别过头,不再看他,"那些黑衣人要的根本不是密信,是兵符。"
蒋南浔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兵符?"
"没错。"简青禾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们问我要先太子的兵符。"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的雨声不断传来。蒋南浔盯着她,像是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简青禾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心里却在快速盘算着。她知道,现在说出兵符的事,无疑是把自己往风口浪尖上推,但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