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局外人

他的眼神冰冷刺骨，声音沙哑低沉："记住你的身份。"

简青禾一愣："我..."

"你是个寡妇，是太子妃。"蒋南浔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只是我的一颗棋子，棋子就要有棋子的样子，不该有不该有的心思。"

简青禾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又疼又凉。她看着蒋南浔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警告，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他刚才的解围，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棋子罢了。在他眼里，她从来都只是一个工具。

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上来。简青禾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疼痛从手腕蔓延到全身，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王爷放心，臣妾明白自己的身份。"她咬着唇，声音带着一丝倔强，"臣妾不会忘了约定，更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蒋南浔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缓缓松开手。他的指尖划过她红肿的手腕，留下一道冰凉的触感。

"最好如此。"他丢下这句话，转身便消失在了雨幕中。

简青禾独自站在雨中，任凭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身上。手腕上的疼痛还在隐隐作祟，心口的委屈和愤怒却像是要将她淹没。

她抬起头，望着蒋南浔消失的方向，雨水混着泪水滑落脸颊。

棋子吗？

她在心里冷笑。

那也要看，是谁的棋子。

　月凉如水，静静淌在东宫的飞檐翘角上。更漏敲过三响，大部分宫苑早已沉入梦乡，唯剩巡逻禁军手中灯笼的光晕，在青石路上缓缓移动，像几颗昏昏欲睡的星子。

简青禾贴着永和宫的后墙根，屏着呼吸等那队巡逻兵走远。她换上了套灰黑色粗布劲装，是东宫洒扫杂役穿的那种，宽大的衣袍掩去了身形轮廓。长发紧紧挽在脑后，用布带缠成一个髻，脸上还抹了点灶灰，连她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

方才蒋南浔在雨里的话，像根针似的扎在心上。"棋子就要有棋子的样子"，她低声重复着，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夜风吹过，带来远处太液池的水汽，凉丝丝的扑在脸上。

是啊，她是棋子。可谁说棋子不能自己选落子的地方？

太子去世后，宫里人看她的眼神从同情变成了怜悯，又从怜悯变成了忌讳。好像她是个会带来晦气的物件，碰不得，提不得。可只有简青禾自己知道，太子死得有多蹊跷。明明前一日还在跟她想办法，怎样可以凭空生个孩子让外人不起疑，第二日就被发现"突发恶疾"。

她不信。尤其是在刘嬷嬷搜出那本《资治通鉴》之后，她就更不信了。那本书是太子最宝贝的东西，里面夹着多少朝堂秘辛，恐怕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简青禾像只夜行的猫，悄无声息地穿过花园小径。她对东宫的布局了如指掌，哪里有狗洞，哪里有暗渠，哪里的墙角有松动的砖块，这些都是太子生前笑着告诉她的"保命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