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院帽

千支蜡烛悬浮在霍格沃茨礼堂的穹顶之下，星光与火光交织成一片璀璨的海洋。阿纳斯塔西娅站在新生队伍的最前端，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自己背上——好奇的、审视的、期待的。

餐厅里鸦雀无声。接着，帽子扭动了。帽边裂开一道宽宽的缝，像一张嘴——帽子开始唱起来：你们也许觉得我不算漂亮，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如果你们能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帽子，我可以把自己吃掉。

你们可以让你们的圆顶礼帽乌黑油亮，让你们的高顶丝帽光滑挺括，我可是霍格沃茨测试用的魔帽，自然比你们的帽子高超出众。你们头脑里隐藏的任何念头，都躲不过魔帽的金睛火眼，戴上它试一下吧，我会告诉你们，你们应该分到哪一所学院。你也许属于格兰芬多，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他们的胆识、气魄和豪爽，使格兰芬多出类拔萃；你也许属于赫奇帕奇，那里的人正直忠诚，赫奇帕奇的学子们坚忍诚实，不畏惧艰辛的劳动；如果你头脑精明，或许会进智慧的老拉文克劳，那些睿智博学的人，总会在那里遇见他们的同道；也许你会进斯莱特林，也许你在这里交上真诚的朋友，但那些狡诈阴险之事却会不惜一切手段，去达到他们的目的。来戴上我吧！不必害怕！千万不要惊慌失措！在我的手里（尽管我连一只手也没有）你绝对安全因为我是一顶会思想的魔帽！

魔帽唱完歌后，全场掌声雷动，魔帽向四张餐桌一一鞠躬行礼，随后就静止不动了。

“所以，我们只要戴上这顶帽子就可以了。”罗恩悄悄对哈利说，“我要把弗雷德杀掉，听他说得像是要跟巨人搏斗呢。”哈利淡淡地一笑。

这时麦格教授朝前走了几步，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

“我现在叫到谁的名字，谁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听候分院。”她说。

“汉娜·艾博！”

一个面色红润、梳着两条金色发辫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走出队列，戴上帽子，帽子刚好遮住她的眼睛。她坐了下来。片刻停顿——“赫奇帕奇！”帽子喊道。

右边一桌的人向汉娜鼓掌欢呼，欢迎她在他们这一桌就坐。哈利看见胖修士幽灵也高兴地向她挥手致意。

“苏珊·彭斯！”

“赫奇帕奇！”帽子又喊道。苏珊飞快地跑到汉娜身边坐下。

“泰瑞·布特！” “拉文克劳！”

“德拉科·马尔福”

“斯莱特林！”

帽子几乎刚碰到他的头皮就尖叫道，分院帽大喊出这个结果。

这时，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

“罗恩……潘西……总算轮到——”“哈利·波特！”

当哈利朝前走去时，餐厅里突然发出一阵嗡嗡低语被火焰熊熊的四壁掩盖。

“波特，她是在叫波特吗？” “是那个哈利·波特？”

“格兰芬多！”

级长珀西·韦斯莱站起来紧紧跟他握手。韦斯莱家的孪生兄弟大声喊道：“我们有波特了！我们有波特了！”

哈利转头看向阿纳斯塔西娅，似乎有些期待。

麦格教授羊皮纸的手突然顿住了。她的方形眼镜微微下滑，嘴唇无声地念出那个名字：“阿纳斯塔西娅·塞尔温。”

礼堂里的烛火忽然摇曳了一下。

“阿纳斯塔西娅·塞尔温”

麦格教授抬头，锐利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那位淡金色长发的少女身上。她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波动。

阿纳斯塔西娅走向分院帽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礼堂中格外清晰。她能感觉到数百道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身上——好奇的、审视的、震惊的。格兰芬多长桌边，哈利和罗恩停止了窃窃私语，赫奇帕奇那边，塞德里克·迪戈里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而当她经过斯莱特林长桌时，德拉科·马尔福的灰眼睛亮得惊人，布雷斯·扎比尼优雅交叠的手指微微收紧，就连一向淡漠的西奥多·诺特都合上了书本。

“哦哈！”

分院帽刚碰到她的发丝就发出一声洪亮的惊叹，破旧的帽檐激动地抖动着：“我就知道迟早会等到你！”

麦格教授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就连邓布利多都从半月形眼镜后投来专注的目光。

分院帽沙哑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精明、野心、对力量的敏锐嗅觉——典型的斯莱特林特质。”

“但等等……”分院帽突然沉吟，“这份求知欲…这种打破常规的勇气…”

教师席上，当麦格教授念出“塞尔温”这个姓氏时，斯内普猛地抬头，蜡黄的面孔在烛光下显得更加苍白。他的目光死死锁住阿纳斯塔西娅灰蓝色的眼睛——

分院帽继续低语：“拉文克劳能滋养你的智慧，格兰芬多可锻造你的勇气…但你的血脉里流淌着——”

“我想我知道答案了，小西娅”

“斯莱特林！”

分院帽的宣告响彻礼堂。银绿色的长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德拉科得意地扬起下巴，潘西·帕金森的红唇勾起胜利的弧度。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教师席上的动静——斯内普教授猛地站起身，黑袍如蝙蝠翅膀般翻涌。他手中的高脚杯跌落在地，暗红的葡萄酒像鲜血般在石板上蔓延。

“西弗勒斯？”麦格教授惊讶地低呼。

斯内普恍若未闻。他漆黑的眼睛里翻涌着某种深埋二十年的情绪，目光死死钉在阿纳斯塔西娅胸前的绿宝石胸针上——

阿纳斯塔西娅入座斯莱特林长桌时，感觉到两道截然不同的目光：一道来自教师席，冰冷如刀却又灼热似火；另一道来自格兰芬多长桌，哈利·波特翡翠般的眼睛里盛满失落与困惑。

“欢迎回家。”德拉科傲慢地挪出位置，灰眼睛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这才是你该在的地方。”

礼堂的喧嚣渐渐远去。阿纳斯塔西娅托住星岗发愣，席上见斯内普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但当他举起新换的酒杯时，那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她无法解读的复杂光芒。

银制的餐叉映出她模糊的倒影，绿宝石胸针在烛光下流转着诡谲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