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昔日强大的成国在应国大军的倾轧下一夕之间轰然倒塌。
在林明怜的苦苦哀求下,顾澈才没有让成国都城血流成河,只是下令,成国所有登上光明顶的重臣,连同两位公主一起,全部羁押回应国。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在这个动荡的时期,百姓们要的只是一个能够庇护他们的帝王,顾澈也懂得,在铲除所有反动势力后,便命陆珩之带着军士前去安抚城中百姓,百姓们虽不愿见国家灭亡,可也无可奈何,一介平民,何苦与皇权硬碰硬。
夜幕降临,公主府中的下人大多都被遣散,只留下寥寥十几人,府内外四周都有重兵把守,秋风徐徐吹来,窗外枯黄的树叶落了一地,屋内蜡烛的火光摇曳着,劈啪作响。
“听人说你不愿吃饭,吵着要见我”潇湘殿的门被推开,换上常服的顾澈抬步进来,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女子。
林明怜转过头来,看着收敛了帝王威严之相的顾澈,感觉还是与8年前有了很大的改变。
“瑾禾呢?”她直视着顾澈。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林明怜迎上对方凛冽的目光,毫不多让,因为他知道,如果此时怯场,他就更加没有谈判的筹码了。
“你让我来就是想对我说这个?”他撩开床幔,坐在床边。
“放过瑾禾和我成国的重臣,你让我做什么,我定毫无怨言”林明怜起身,关上窗子,将手中那束铃兰插在一旁的花瓶中。
“林明怜,你已经不是成国的寰宇嫡公主了,成国已经亡了,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不过是个亡国公主,让你暂时住在这公主府已是对你的恩赐,你应该对我感恩戴德,而不是让你在这里跟我讲这些事”
他站起身将铃兰折下一小节,缓缓插入林明怜的发髻,折断处的木须参差不齐,扯到了头发,令她不自觉皱了一下眉。
看到顾澈在盯着她,她连忙收敛神情“两国交战,不杀俘虏,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他们”
“我有说过要杀他们吗?”今晚的顾澈格外喜欢林明怜的床榻,此时又转身坐在榻边,将帷幔别在一旁。
林明怜凝眉看着他,两人半天无话。
“你今晚是想站着休息?”顾澈给自己倒了杯水饮下,走过来拉着林明怜往床上走去。
林明怜用力甩开他的手“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你赶我走?”
“不然呢?难不成应王还想留宿在这里”说完便放下了帷幔,合衣躺下,只留顾澈站在原地看着帷幔后的他。
片刻后,烛光熄灭,屋内漆黑一片,唯有院子中的灯笼随风摇曳。
“陛下,皇城内传来书信,国不可一日无主,大臣们请陛下早日回宫,主持大局”陆珩之将手中的信件递给顾澈。
顾澈斟酌了一下“通知下去,后日启程回宫。”
“那,两位公主怎么安排”
顾澈捏了捏眉心“林明怜,我要带回去,林瑾禾,你看着办吧,找个好地方放着就行,人要保护好”
陆珩之知道顾澈心中的矛盾点,当时接应顾澈抬出来时,因为连夜奔波,顾澈发了场高烧,迷迷糊糊间嘴里一直喊着林明怜的名字,醒来后他曾问过林明怜是谁,顾澈只说是一个仇人,但陆珩之知道,顾澈心里是有林明怜的。
“你不会要把她带进宫里去吧,那些大臣们肯定不会同意,你有想好怎么说吗”
“他们反驳我的决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用吗?我做的决定没人能改变”
陆珩之知道顾澈的脾气,也没有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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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回都城,允许你和你妹妹再四处看看,不用收拾东西,都是破烂,没必要拿着,到我的宫中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可以四处活动了”顾澈用手指拨弄着那株萎靡的铃兰。
“什么意思?”林明怜猛然起身站在顾澈面前。“你要把我关在你的后宫之中!这不是君子之举,你大可以把我关进牢中过着干脆杀了我,但是我绝对不可能屈辱的活在你的宫中!”
“杀你?”他摘下那株铃兰,用枝叶挑起林明怜的脸“你也配我杀你?”
说完便撇下铃兰,落在脚下,顾澈抬脚碾碎。
“我说了,这应该是你最后一次和你妹妹见面了,你不如好好珍惜,她就在府外,你确定不去见见她?”
“你!”林明怜看着顾澈,看出来他不像是说谎,于是赶紧跑向府外,果然在府外见到满眼泪花的林瑾禾。
“瑾禾!”
“姐姐!”
确认林瑾禾无事后,两人相拥在一起,互相安慰。
“你们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我会派人跟着你们,两个时辰后必须回来”顾澈的声音从门内冷冷传出。
林明怜恍若未闻,拉着林瑾禾转身就走。
“你们两个,跟上他们”顾澈看着两人的背影,对一旁的侍卫吩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