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玻璃门被推开——噢,这个时候还能是谁…一个自大自傲的混蛋玩意…越卿之头也不抬,继续往离心机里放置样本管。
"张教授让我来找你拿课题资料。"
那个声音冷得像冰刀刮过玻璃。越卿之的手指顿了一下,还是先把那一排小玩意放完了才缓缓直起腰,看向站在门口的高个子男生。
李安然——那个研一就敢在组会上公开质疑她数据的狂妄小子。
"资料在那边。"她用移液枪指了指角落堆积如山的文件箱,"自己找。"
李安然纹丝不动,黑曜石耳钉在实验室惨白的灯光下闪着冷光。"我要的是整理好的核心数据,不是废纸。"
越卿之"啪"地放下移液枪,橡胶手套在操作台上溅起几滴缓冲液。"听着,小朋友。"她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仰头盯着那双漆黑的眼睛,"我不是你的保姆。想要数据?自己动手。"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味——她的是消毒水混合咖啡的苦涩,他的是某种冷冽的松木香。李安然的下颌线绷得死紧,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以为博士生至少会具备基本的学术规范。"他声音压得很低,"看来我高估了揽月湾的水平。"
越卿之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太阳穴。她猛地抓起操作台上的实验记录本拍在他胸口:"拿着你的'学术规范'滚出去!告诉张教授,这破项目的负责人要么换,要么你给老子滚出去!我的课题组不缺你一个…!"
李安然接住滑落的记录本,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嘴角扯出一个冷笑:"正合我意。和你共事简直是学术生涯的污点。"
"那真是抱歉污染了您高贵的眼睛。"她毫不留情地回敬道,"门在那边,不送。"
李安然转身时白大褂下摆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门关上的瞬间,越卿之把整盒枪头摔在了墙上,塑料碎片四处飞溅。
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张教授的信息:卿之,安然说你们已经沟通好了?
越卿之咬着牙回复:是的,他非常"专业"。
她盯着聊天界面顶部的"对方正在输入...",突然感到一阵疲惫。窗外下起了雨,雨滴打在通风管道上发出令人烦躁的嗒嗒声。
三小时后,越卿之锁好实验室准备离开时,发现走廊长椅上放着整整齐齐的一摞文件。她的实验记录本被仔细抚平了折痕,每页夹着彩色索引贴。最上面是张便签纸,锋利如刀刻的字迹写着:
“数据已按时间线整理完毕
问题标注见黄色标签
建议补充实验见红色标签
PS:第三组样本编号错误,建议重做”
…操
第二天组会,越卿之故意迟到了十分钟。推门进去时,正好听见李安然用他那冷淡的声音说:"...这部分数据存在严重缺陷,建议全部重做。"
她一抬头,好悬心肌梗塞——投影上是她花了三个月建立的模型。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她。越卿之攥紧了手中的咖啡杯——那个可怜的咖啡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要替人受过…她更希望现在在她手心里的是李安然那白白净净的脖子。
"有什么高见不妨直说啊,李同学。"她甜腻的声音在会议室里炸开,"躲在背后捅刀子算什么本事?"
李安然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睛冷得像淬了冰。"我只是陈述事实。如果越学姐把个人情绪带进学术讨论..."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那倒解释了为什么这篇论文两年都没发出来。"
张教授的圆场声、同门的抽气声全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越卿之只看见李安然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和她自己倒映在他镜片里扭曲的脸。
"好,很好。"她点点头,声音轻得可怕,"既然你这么能干,项目全交给你了。"
她转身摔门而去,走廊里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关门声。
(两个人都是好孩子嗷…只是没长嘴不是没长脑子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