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她应该承认，李安然那张脸真的很合她的胃口——剥去了最开始的那层讨厌滤镜，看着他那张脸她每天都心情都好了不少，连做实验室牛马都没那么大的怨气了

越卿之支着下巴，目光懒洋洋地追随着实验室另一端的身影。  

李安然正弯腰调整显微镜，白大褂的布料随着动作绷紧，勾勒出流畅的背部线条。阳光从窗外斜斜地落进来，描摹着他侧脸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还有镜片后那双专注时微微眯起的眼睛。  

——确实是赏心悦目。

她漫不经心地转着笔，心想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原来长得这么……顺眼。  

"学姐。"  

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越卿之笔尖一顿，抬头对上李安然近在咫尺的脸。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桌前，手里拿着几份文件，微微俯身时，领口露出一截锁骨。  

"结果出来了。"他把数据递给她，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一触即离。  

越卿之挑眉，没急着接，反而故意拖长了声调："李同学今天喷香水了？"  

李安然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实验室消毒水味太重。"  

"哦——"她拉长音调，伸手接过文件时，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刮，"挺好闻的。"  

李安然整个人僵在原地，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连呼吸都屏住了。  

越卿之心里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低头翻看起数据来。  

逗他真好玩。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看起来冷静自持的男人，原来这么容易害羞？稍微撩拨一下就手足无措，耳根红得能滴血，偏偏还要强装镇定。  

"数据不错。"她合上文件，抬眼看他，"晚上组会你来讲？"  

李安然回过神来，下意识推了推眼镜："……好。"  

"记得穿那件深灰色衬衫。"越卿之漫不经心地补充，"比较显瘦。"  

"……？"  

看着李安然一脸茫然又不敢多问的表情，越卿之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她摆摆手："去吧，我再看会儿文献。"  

等李安然走远，她才放松地靠回椅背，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承认吧，你就是喜欢看他这副样子。

那个曾经让她恨得牙痒的傲慢学弟，现在却像个笨拙的大型犬，被她随口一句话就撩得方寸大乱。  

越卿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突然觉得连实验室惨白的灯光都顺眼了不少。  

李安然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双手死死撑在洗手台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镜中的男人耳尖通红，呼吸紊乱，领口被他自己扯开了两颗扣子——为了透气，他现在有一点窒息…

 她碰了他的手。 

她夸他香水好闻。

她还记得他穿什么衬衫。

李安然猛地打开水龙头，把冰凉的水拍在发烫的脸上。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滴在衬衫领口，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没用。  

脑海里还是不断回放着刚才的画面——越卿之支着下巴看他的眼神，她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触感，她说"挺好闻的"时微微上扬的尾音……  

"……"  

他绝望地闭上眼。  

明明知道她可能只是随口一说，明明清楚她对待男人一向游刃有余，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心跳加速，控制不住耳根发烫，控制不住……  

——像个初恋的高中生一样手足无措。

李安然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镜子。镜中的自己眼神慌乱，嘴唇紧抿，完全没了平时冷静自持的样子。  

……太丢人了。

他机械地整理好领口，把扣子一颗颗系回去，甚至特意将领子抚平。可当他推开洗手间的门，远远看见越卿之正倚在窗边喝咖啡，阳光在她发梢跳跃时——  

他的心跳又失控了。  

……完了。

李安然僵硬地移开视线，快步走向实验室。他必须做点什么分散注意力，必须……  

"李同学。"  

越卿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晚上组会，"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气息轻轻拂过他耳畔，"之后有事情吗？"  

李安然僵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耳根。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