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不一会儿，费尔奇就提着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怀特！终于抓到你在夜游了，我要告诉邓布利多——”

“嘻嘻，可我不是学生了哦。”费伦兹无辜地推了摊手，“真可惜呢，没有早点抓到我夜游。”

费尔奇吹胡子瞪眼，却又无言以对，只好带着洛丽丝夫人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回到寝室，艾伯特还在安静地睡着。费伦兹脸上神经兮兮的笑容隐去了。

他面无表情地靠在床头上，敲了敲床板，一瓶紫色的药剂从床下的无痕延展箱里飞出来，盖子跳开。

无梦酣睡剂。

费伦兹仰头喝了一大口，瓶子自动盖上盖子跳回箱子里。他躺下来，意识逐渐模糊。他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为什么“无梦”从不起效。

“第一个问题：凤凰与火，哪个先有？”高挑而美丽的女士手中的魔杖杖尖一条湛蓝色的魔流与门上的青铜门环相连，身边飘浮着一本写满字的笔记本。她正低头念那上面的内容。

罗伊娜·拉文克劳，霍格沃茨四大创始人之一。

“第二个问题：水是什么？”

…

“第三百个问题：魔法的源头是什么？”笔记本合上，飘飘悠悠地落回她的手上，蓝色的魔流碎成雾般聚入门环。

空灵的女声，梦与记忆重合。分毫不差。

城堡的每一扇门，每一道台阶都一模一样，只不过更加崭新，墙壁和地面上还没有风化的痕迹。壁画还没有几幅，也没有幽灵。

静谧。

上千年前的霍格沃茨。

原来，那个门环是真的只有三百个问题啊，他想道。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太阳穴像被撕裂一般疼痛。

人，好多人…

来来往往，影影绰绰。

眼前模糊又清晰，像失灵的摄像机将焦距调来调去。时间的进度条来来回回地拉动，他看见不同时间的过去。

最后全都交汇到了一起。人山人海，许多半透明的人影走来走去，高的、矮的，成熟的，青涩的…

人声鼎沸成海，他是浪尖浮着的小舟，似乎随时都会被淹没。

好吵。

成千上万的声音混乱地在身边响着，让他感到头晕目眩。

“停，停下……”他的声音淹没在人海中，他自己都听不见。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费伦兹？”

早上艾伯特醒来时，费伦兹还在睡梦中，柔和的晨光从帷幔的缝隙挤进来，洒下雾一般的光亮。

他翻身下床，瞟见正在睡觉的少年脸上带着一种与白天截然不同的神情，脆弱、痛苦。费伦兹陷在柔软的被褥中，蜷缩成一团，手攥着被角用力到指节泛白。

“停，停下…”无助的声音喃喃道。

水滴滑过毫无血色的脸庞，没入凌乱的黑色发丝之中。

“费伦兹？”艾伯特搭住费伦兹的肩，冰凉，似乎没有体温。

那双黑眸睁开了，眼中带着血丝，目光空洞而涣散，他的眼睛慢慢眨了几下，目光才聚焦到艾伯特的脸上。他又一错不错地盯着艾伯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他又挂上一副神经病似的笑容：“咦，小艾比，我有那么好看吗？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呢？”

“你做噩梦了？”艾伯特没理会他的打岔，问道。

“咦，小艾比怎么知道。”费伦兹依旧笑嘻嘻地说，但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定定地看着艾伯特的蓝色眼瞳。

“你说梦话了。你说什么“停下”，是梦到什么？”艾伯特打量着他。

“梦到小艾比在梦里欺负我了，你要帮我报仇吗？”费伦兹面不改色地随口扯淡。

艾伯特：“……”

艾伯特转头去洗漱。费伦兹从箱子里拿出一瓶绿色的药剂，喝了半瓶，又从床头柜上摸了一颗糖，拆开丢进嘴里，压下了药剂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