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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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这块小空地上迅速游走。拱门边枯树上，本倔强的挂在树上的残叶也不住的摇摆。挣扎几下，叶儿放弃了，蝴蝶般翩翩飘落。

一道残影疾速掠过，挡在周九良身前。寒光一闪，短刀捅进小腹。眼前，红光模糊了视野。

？哇……

人们都怔住了，仿佛时间按下了暂停键。再度眨眼，视野清晰起来，只见一人腹部中刀，血从伤口慢慢流出，在地上汇聚成一个小水洼——或者说是血洼。此刻，他正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那人正是孟鹤堂。

杀手显然也没料到这件事——他紧握着刀把的手缓缓松开，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瞪大的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众人缓过神，一窝蜂的涌向杀手。很快，杀手被俘。

周九良也匆忙绕到孟鹤堂身前。他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只听见身后的响动才转过身。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但这件事他也知晓了八九不离十。这时，他也一改往日薄情的一面。

周九良孟哥！

周九良悲痛的声音划破天际。

杀手冲向周九良时，孟鹤堂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保护航航周全，哪怕牺牲我自己。的确，他是这么做的。

孟鹤堂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换作别人，早就昏迷了。一直支撑着他的，是他对周九良伟大而又渺小的爱。

对孟鹤堂而言，清醒已是奢求。他不惜自己最后的体力，微微颤动苍白的唇，和着越发微弱的气息吐出几个字：

孟鹤堂航航…

周九良我在！

周九良的声音急促的响起。

周九良抱紧怀里虚脱的人，又怕他痛，轻了些力道，完全顾不得地上身上黏糊糊的暗红的血。周九良的眸子湿润了，随即滚下两颗泪珠。

见孟鹤堂叫自己，周九良忙凑上前，屏吸凝神仔细聆听。

孟鹤堂咳咳…

蓦地，孟鹤堂感到反胃，身子径自向前倾去。唇一张一合，呕出一口鲜血。

他一只手支着地，尽力不让自己栽倒。见状，周九良赶忙搀扶起他，眼睛里写满了心疼。

孟鹤堂的手轻轻抚上周九良的头发。

孟鹤堂你…要好…咳咳…好好生…活…

孟鹤堂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重重的敲在周九良的心上。

悔意漫上心头。临危，孟哥竟然第一考虑到的是我！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要是我不离开孟哥，要是我不和孟哥提分手，要是……当下都晚了！周九良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孟哥。

周九良孟哥，您感觉怎么样？

周九良试探着问，却害怕听到那个他无法接受的回答。

孟鹤堂没有回答，他的身体也不允许他不这么做。他只好用力眨眨眼，希望周九良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路人甲应该是活不久了。

不知是谁插了一句。

周九良没听到那人的话。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和孟鹤堂两个人，就像有一堵无形的墙把他与外界隔绝开来。

只见孟鹤堂的脸已经没有了血色，他的面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凹去，只有一起一伏的胸脯能看出他还活着。

孟鹤堂忘了…我…咳…咳咳…吧…

孟鹤堂用攒着的最后一丝力气吐出这几个字。幸亏周九良离他近，否则很难听到他的话了。

孟鹤堂满心满眼里都是周九良，他暗淡的眼里也闪烁起来微弱的光。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又和爱的人在一起了，这对他来说弥足珍贵，弥足幸福。

最后一口气呼出，孟鹤堂慢慢闭上布满血丝的眼。那只手也直直的砸在了地上。

周九良孟哥——

周九良用力摇怀里的人。

周九良孟哥，你醒醒啊！

周九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他探出手，去感受孟鹤堂的呼吸，去摸他手腕的脉搏，去听他心脏的跳动。可是结果都显示：孟鹤堂已经不在了。

周九良啊——

周九良失了气力，倒在地上小声地抽泣，心有余而力不足。

周九良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

周九良心里五味杂陈，最主要的是恨。恨自己亲自把孟哥推开，现在竟妄想他回来。恨意像一把锋利的刀，撕扯着他的心，凌迟般的疼。

周九良无法想象没有孟鹤堂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他只知道自己的生命还漫长，而孟鹤堂却到了尽头。

周九良的情绪一下冲到了头顶，昏了过去。

滴答滴答——

救护车来的及时。人们七手八脚把孟鹤堂抬上车，又给周九良做了人工呼吸。等周九良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医院了。

接着周九良自己摸索到急救室前，想再见孟鹤堂最后一面，可还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