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漾窝在电竞椅里,怀里蜷着一只圆滚滚的矮脚猫。她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挠着猫的下巴,眼睛盯着屏幕上的BP界面。
九思.时漾AG这手孙膑拿得确实灵性,拉扯和转线能力都补足了。但KSG这套阵容前期的压制力太强了,野区入侵会很凶,AG下路要顶住压力啊……
弹幕(网友)啊啊啊四万营业了!好可爱!
弹幕(网友)猫猫叫什么名字呀!是叫四万吗?
弹幕(网友)对!叫四万!九思家的短腿宝贝!
弹幕(网友)四万今天也是乖乖陪妈妈上班的一天!
弹幕(网友)哈哈哈这猫腿是真的短啊!像四个小桩子!
时漾瞥了一眼弹幕,手指轻轻点了点猫的脑袋,语气随意。
九思.时漾我们小四万不看这些恶评啊!我们四万的腿才不短呢!对不对?我们只是…比较稳重!
弹幕(网友)为什么叫四万啊?
九思.时漾随便取的。
猫懒洋洋地"喵"了一声,翻了个身,露出软乎乎的肚皮。
时漾一边调整耳机,一边顺手揉了揉猫的肚子。
九思.时漾四万,别挡屏幕。
猫"喵"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从键盘上跳下去,慢悠悠地踱到镜头边缘,趴下不动了
【TEC基地】
训练室只剩下钟鸿森一个人。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疲惫的脸上,直播间里时漾的声音清晰传来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黑色手串,目光落在她怀里那只猫身上。
33svan.钟鸿森四万。
他盯着这个名字看了很久,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33svan.钟鸿森团团。
他喃喃自语,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团团。那是他们曾经共同拥有过的生命,一只傻乎乎、有点笨拙却无比粘人的银渐层。它喜欢追着激光笔满屋跑,喜欢窝在时漾腿上打盹,也喜欢在他训练时,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的脚踝。
一切的崩塌,始于俱乐部那次混乱的搬家。人来人往,箱子杂物堆满楼道。一个疏忽,团团不见了。那天晚上,时漾蹲在路边哭得发抖,他站在一旁,手指攥得发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PEL世界赛八强淘汰的那个冰冷夜晚。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疲惫、失落、自责、对团团丢的痛悔、以及对彼此无法理解的绝望,如同积蓄到顶点的火山,轰然爆发。他们爆发了相识以来最激烈、最伤人的争吵。那些在情绪失控下脱口而出的、淬着毒汁的话语,此刻清晰地回荡在耳边
九思.时漾钟鸿森,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团团丢了你就一点都不难过吗?!
33svan.钟鸿森我他妈难过有用吗?!难过团团就能回来吗?!比赛输了就能重来吗?!
九思.时漾在你心里比赛比什么都重要是吧?比团团重要!比我重要!比什么都重要!
33svan.钟鸿森不然呢?!你以为职业选手是什么!是过家家吗?!输赢就是一切!
九思.时漾所以你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
33svan.钟鸿森你能不能理解我一下?!我快被压垮了!理解一下我的压力我的难处!
九思.时漾我还不够理解你吗钟鸿森!我要是不理解你,我会放弃KPL总决赛解说的机会,瞒着所有人飞半个地球,就为了在你输掉世界赛的时候能陪在你身边?!钟鸿森!你有没有心啊!
33svan.钟鸿森我让你来了吗!谁需要你这种牺牲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话多么幼稚,多么伤人。像两只遍体鳞伤的困兽,用最尖锐的爪牙撕扯着彼此最柔软的地方,以为这样就能减轻自己的痛苦。可结果,只是在早已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后来,团团再也没回来。
再后来,他们分手了。
回忆像潮水一样涌上来,钟鸿森猛地闭了闭眼,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后台直播间的声音还在响。
九思.时漾……让我们恭喜AG!三比一拿下对手,豪取二十二连胜!这只AG的统治力确实恐怖,我也很好奇,他们的极限究竟在哪里,到底能走多远……
就在这时,直播间里,时漾似乎看到了什么弹幕,她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再次响起,这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的情绪。
九思.时漾嗯?弹幕在刷团团的?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确认。短暂的停顿后,她似乎轻轻吸了口气,语气变得认真而郑重。
九思.时漾其实我不太明白。是粉丝在玩梗,还是别的什么……但我想说清楚。
九思.时漾无论是纪念还是替代这种说法,我觉得……都不够尊重团团,也不够尊重四万,更不尊重我。
九思.时漾四万就是四万。它是我自己选择、自己照顾的家人。它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也不是任何过去的象征。它就是它自己,一只独一无二的、爱吃爱睡的小笨蛋。
她顿了顿,语气软化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九思.时漾它叫四万,只是因为……我把它接回家的那天,它一口气吃了四碗猫粮,差点把自己撑成个小皮球。就这么简单。
九思.时漾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是很想提起团团,它是一只傻乎乎、有点笨拙却无比粘人的银渐层。它喜欢追着激光笔满屋跑,喜欢窝在我腿上睡觉。我总是觉得不提起就不会想起它走丢的往事,你们说我逃避也好,掩耳盗铃也罢……
钟鸿森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酸。
他想起分手那天,时漾最后看他的眼神。通红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声音沙哑而疲惫。
“钟鸿森,我们就这样吧。”
而他当时,只是像块真正的石头一样,站在原地,什么也没说。没有挽留,没有解释,甚至没有一句像样的道歉。只有沉默,和那份被失败与自责压垮的、该死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