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慰藉

成都的夜雨敲打着出租车车窗，时漾提着两个沉重的纸袋站在TEC宿舍楼下。雨水顺着发梢滑落，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响了门铃。

门开得有些慢，钟鸿森穿着宽松的T恤，脸色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看到是她，他明显愣了一下。

33svan.钟鸿森你怎么……

九思.时漾给你和队友带了点吃的。

时漾举起手中的纸袋，雨水顺势滴落在走廊地板上。

九思.时漾杭州的定胜糕，还有粥。

两人站在门口，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自从三年前分手后，他们很少这样单独见面。

宿舍和想象中一样整洁，只是桌上散落着药盒和战术笔记。时漾将纸袋放在茶几上，注意到电脑屏幕上还在播放比赛录像。

九思.时漾身体还好吗？

她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

九思.时漾看你今天直播的时候好像不太舒服。

33svan.钟鸿森还是那个样子。

钟鸿森揉了揉腰。

33svan.钟鸿森坐吧。

两人隔着茶几坐下，距离恰到好处——既不会太近显得亲密，也不会太远显得生疏。时漾打开纸袋，取出还温热的粥盒。

九思.时漾先吃点东西吧。

她将粥推过去。

九思.时漾你队友的那份我放在基地休息室了。

钟鸿森接过粥勺，动作有些迟缓。时漾注意到他手腕上贴着的肌效贴，心里微微一紧。这就是职业选手的宿命——满身伤病，却还要坚持上场。

窗外雨声渐大，房间里只剩下勺子碰触碗壁的轻微声响。时漾想起几年前，他们也是这样对坐着吃夜宵，只不过那时是庆祝胜利，现在是消化失败。

九思.时漾还记得你第一次打职业的时候吗？

时漾突然问。

九思.时漾那时候你连教练都没有，自己看录像学到凌晨。

钟鸿森嘴角微微上扬。

33svan.钟鸿森然后某个人总是半夜给我点外卖。

九思.时漾怕你饿死。

时漾轻笑。

九思.时漾谁知道后来成了习惯。

沉默再次降临，但这次的沉默不再那么尴尬。时光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他们还是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33svan.钟鸿森其实今天......

钟鸿森突然开口，又顿住了。

九思.时漾嗯？

33svan.钟鸿森没什么。

他摇摇头，继续喝粥。

时漾却明白了。就像她推掉庆功宴连夜飞回成都一样，有些关心不需要说出口。

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

九思.时漾给你的。

钟鸿森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空投箱造型的摆件，蓝宝石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33svan.钟鸿森这是？

九思.时漾纪念品。

时漾语气轻松。

九思.时漾希望下次圈运好点。希望你可以更幸运一点。

九思.时漾还有，像你自己说的一样。我觉得，认命最丢人。

钟鸿森凝视着摆件，突然笑了。

33svan.钟鸿森像不像那年全明星赛我送你的那个头盔挂件？

九思.时漾你居然还记得。

时漾有些惊讶。

33svan.钟鸿森当然记得。

他轻声说。

33svan.钟鸿森那是我第一个个人冠军奖品。

雨声渐歇，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漾站起身。

九思.时漾我该走了。

33svan.钟鸿森我送你。

钟鸿森也跟着站起来，却因为动作太急牵动了伤口，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

九思.时漾别动了。

时漾按住他。

九思.时漾好好休息。

走到门口时，钟鸿森突然叫住她。

33svan.钟鸿森时漾！

九思.时漾嗯？

33svan.钟鸿森谢谢。

他的眼神认真。

33svan.钟鸿森不只是为这些。

时漾点点头，轻轻带上门。走廊里回荡着她离去的脚步声，钟鸿森低头看着手中的摆件，蓝宝石在掌心闪着微光。

就像他们的关系，别扭又温暖，疏离又亲密。但无论如何，在彼此最需要的时候，总会出现在对方身边。

这或许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距离——不在彼此的生活里，却在彼此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