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转向他:"您是?"
"严浩翔。"他走到床边,目光始终锁定在沈轻梨脸上,"我是她的...紧急联系人。"
沈轻梨瞪大眼睛。
她不记得自己设置过任何紧急联系人,更不可能是严浩翔。
但医生已经自然地向他说明情况,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需要观察一晚,明天再做一次评估。"医生说完就离开了,护士也跟着出去,拉上了帘子,留下两人独处。
沉默如厚重的毯子般压下来。
沈轻梨盯着被子上的褶皱,不敢抬头看严浩翔的眼睛。
他站在床边,呼吸声沉重而清晰,身上还带着演播厅的强光味道和一丝汗水的咸涩。
"我看到直播了。"最终沈轻梨打破沉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严浩翔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突然单膝跪在床边,与她平视:"你的药呢?"
沈轻梨咬住下唇,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吃?"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压抑的怒意,"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
"我以为..."沈轻梨的声音哽咽,"我以为你只是...收集素材..."
严浩翔的下颌线条绷紧了。他深吸一口气,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信封,放在床头柜上:"看完这个,如果还是觉得我是个利用你痛苦的混蛋,我立刻消失,再也不打扰你。"
说完他站起身,转身要走。沈轻梨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等等...你的演出..."
"取消了。"严浩翔没有回头,"不重要。"
沈轻梨的手指微微收紧:"周子瑜..."
"被保安请出去了。"严浩翔终于转过身,眼中是沈轻梨从未见过的疲惫,"直播中断前那段已经全网疯传,我的经纪人正在处理公关危机。"他苦笑一下,"林姐大概想杀了我。"
沈轻梨的心脏揪紧了。
严浩翔一向珍惜羽毛,从不公开与人交恶,更别说在直播中失控。而现在,为了她...
"为什么?"她低声问,"为什么要那么做?"
严浩翔看着她,眼神深邃如井:"你知道为什么。"
沈轻梨松开他的手腕,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被单上的褶皱。
严浩翔没有逼迫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休息吧。我去外面等。"
他离开后,沈轻梨拿起那个信封。里面是几张复印的纸张——
泛黄的日记页,字迹娟秀却时而凌乱,记录着情绪波动、药物反应和治疗心得。
每一页的署名都是"严雅琴",日期在二十年前。
严浩翔的母亲。
最后一页夹着一张便签,是严浩翔的字迹:「我母亲的治疗日记。你说过我们的症状很像,也许对你有帮助。P.S. 第37页提到了音乐疗法,我想你会感兴趣。」
沈轻梨的视线模糊了。
她翻到第37页,果然看到严雅琴详细描述了听爵士乐如何缓解她的焦虑症状,特别是Bill Evans的曲子——
正是沈轻梨母亲最爱的钢琴家,也是她生日时严浩翔送她的那张黑胶。
信封底部还有几张纸,是严浩翔自己整理的笔记,标题是《轻梨的情绪周期与应对方法》。
里面详细记录了她过去几个月情绪波动的规律、触发因素,以及什么方法最有效——
爵士乐、冰敷、特定类型的触摸...甚至还有她喜欢的茶饮品牌和口味。
最后一页写着:「最重要:不要让她独处超过12小时。如果她拒绝联系,亲自去确认情况。即使她生气,也要坚持留下。」
泪水滴落在纸面上,晕开了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