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嘉瑞17

回到小区楼下，田嘉瑞突然停下脚步："今晚的星星很亮。"

沈轻梨抬头，夜空中繁星点点，像撒了一把钻石。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教她认的星座，不自觉地寻找起来。

"那是猎户座。"田嘉瑞指着天空，"还有天狼星，夜空中最亮的恒星。"

"你还懂天文？"沈轻梨惊讶地问。

"小时候的爱好。"田嘉瑞微笑，"我爸爸有个天文望远镜，我们经常一起观星。"

沈轻梨第一次听他主动提起家人："你爸爸一定很为你骄傲。"

田嘉瑞的表情黯淡了一瞬："也许吧。"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向沈轻梨："谢谢你今晚的一切。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人为我这么用心。"

月光下，田嘉瑞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盛满了沈轻梨读不懂的情绪。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知何时变得如此之近，近到她能数清他的睫毛。

"轻梨..."田嘉瑞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某种沈轻梨从未听过的渴望。

她的心跳如擂鼓，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田嘉瑞慢慢低下头，他们的鼻尖几乎相碰...

"哟，小田回来啦？"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两人像触电般分开。住在隔壁单元的王阿姨拎着垃圾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这么晚还在外面啊？"

"王阿姨好。"田嘉瑞迅速恢复常态，"刚参加完朋友聚会。"

"年轻人真有活力。"王阿姨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早点休息啊。"

等王阿姨走远，尴尬的沉默笼罩下来。沈轻梨清了清嗓子："我们...上楼吧。"

公寓里一片漆黑。沈轻梨摸索着开灯，却不小心踢到了门口的鞋架，踉跄了一下。田嘉瑞及时扶住她的肩膀，手掌的温度透过衣料灼烧着她的皮肤。

"小心。"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谢谢。"沈轻梨站直身体，却不敢抬头看他，"我...我先去洗漱了。"

浴室里，沈轻梨盯着镜子中满脸通红的自己，心跳仍然快得不像话。刚才在楼下，田嘉瑞是要...吻她吗？这个念头让她双腿发软。

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滚烫的脸颊。这太荒谬了。她二十八岁，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人生应该朝着结婚生子的轨道前进；而田嘉瑞才二十二岁，音乐事业刚刚起步，未来充满无限可能。他们之间相差的不只是六年的时光，更是完全不同的人生阶段。

可是为什么，当他靠近时，所有的理智都会烟消云散？

沈轻梨磨蹭了很久才走出浴室。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田嘉瑞坐在钢琴前，背对着她，手指轻轻搭在琴键上，却没有弹奏。

"嘉瑞？"沈轻梨轻声唤道。

他转过身，脸上的表情让沈轻梨心头一紧："怎么了？"

"周教授今天找我谈了话。"田嘉瑞的声音异常平静，"维也纳音乐与表演艺术大学发来了邀请函，希望我去参加明年的交换项目。"

沈轻梨感到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那...很好啊。世界顶级音乐学院。"

"为期两年。"田嘉瑞补充道，"如果表现优秀，可以直接攻读硕士学位。"

沈轻梨强迫自己微笑："这是难得的机会，你应该去。"

田嘉瑞凝视着她："你觉得我应该去？"

"当然。"沈轻梨听见自己说，"对你的音乐生涯会有很大帮助。"

田嘉瑞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是啊，对我的音乐生涯会有很大帮助。"

他站起身，从沈轻梨身边走过，留下一句"晚安"，然后关上了卧室门。

沈轻梨站在原地，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空虚。她应该高兴才对，田嘉瑞得到了这么好的机会。可是为什么，胸口会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