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嘉瑞23

门铃声像一把刀，切碎了清晨的宁静。沈轻梨站在卧室门口，睡袍下的双腿微微发抖。田母的目光像X光一样穿透她，从凌乱的头发到光裸的脚踝，每一寸都被审视着。

"妈，进来再说。"田嘉瑞侧身想让母亲进门，却被拒绝。

"不必了。"田母的声音像淬了冰，"我只是来确认一下传闻是否属实。"她的视线再次落在沈轻梨身上，"看来周教授没有夸大其词。"

沈轻梨的手指紧紧攥住睡袍领口，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田母的每一道目光都像在剥她的皮，露出里面最不堪的部分。

"我们进去谈。"田嘉瑞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这次不容拒绝地拉着母亲进了客厅。

沈轻梨机械地退回卧室，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田母的突然造访像一桶冰水浇醒了她。这不是普通的恋爱障碍，而是两个世界的碰撞——田嘉瑞来自显赫的音乐世家，前程似锦；而她只是个被裁员、被劈腿的普通上班族，还比他大六岁。

客厅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虽然两人压低了嗓音，但尖锐的词语仍透过门缝刺进来。

"你疯了吗？她才多大...事业刚起步..."

"我的生活我自己决定..."

"林家千金哪点比不上她？"

"不是商品...不能比较..."

沈轻梨把脸埋进膝盖，呼吸急促。她不该在这里，不该介入田嘉瑞和他母亲之间，更不该成为他前途的绊脚石。

争吵声戛然而止，接着是重重的关门声。几秒钟后，田嘉瑞轻轻敲响她的房门。

"轻梨？"

沈轻梨深吸一口气，整理好睡袍才开门。田嘉瑞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显然一夜未眠。

"对不起。"他声音嘶哑，"我母亲她..."

"她说得对。"沈轻梨打断他，"我们不该这样。"

田嘉瑞的眉头紧锁："什么叫'不该这样'？"

"就是...这个。"沈轻梨指了指两人之间的距离，"室友？朋友？还是什么更复杂的关系？不管是什么，都不该继续了。"

田嘉瑞的眼睛瞪大，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你是认真的？就因为我妈说了几句难听话？"

"不只是因为你母亲。"沈轻梨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我考虑了很久...我们年龄差距太大，人生阶段完全不同。你才二十二岁，未来有无限可能；而我快三十了，需要稳定和承诺。"

"我可以给你承诺。"田嘉瑞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年龄只是个数字。"

沈轻梨抽回手："不，它不只是数字。它意味着责任、成熟度和人生规划的不同。"她转过身，不敢看他的眼睛，"你母亲说得对，我只会拖累你。"

"所以这就是你的决定？"田嘉瑞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可怕的冷静，"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否定我们之间的一切？"

沈轻梨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田嘉瑞站在原地，呼吸粗重。沈轻梨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烙在她的背上，但她不敢转身，怕一看他就会心软。

"好。"良久，田嘉瑞终于开口，"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接着是客厅门关上的声音。沈轻梨这才允许眼泪落下，滴在光洁的木地板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圆形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