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这是沈轻梨恢复意识时的第一个感觉。她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她立即又闭上了眼。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指。
"醒了?"白敬亭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低沉而紧绷。
沈轻梨再次尝试睁眼,这次适应了光线。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白敬亭坐在旁边,眼下挂着浓重的阴影,下巴冒出青黑的胡茬,警服衬衫皱巴巴的,显然已经守了很久。
"我怎么了?"她试图坐起来,一阵眩晕立刻袭来。
白敬亭按住她的肩膀:"别急。"他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你晕倒了,医生说..."他罕见地犹豫了一下,"...是贫血和过度疲劳。"
沈轻梨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语气中的躲闪:"还有呢?"
病房门被推开,一位中年女医生走了进来:"沈医生,你醒了。"她看了看监测仪上的数据,"我是血液科主任刘芸,你的血检结果有些异常。"
沈轻梨的心沉了下去。作为一名法医,她太清楚这种开场白意味着什么。
"多异常?"她直接问道。
刘医生翻开病历:"血小板计数严重偏低,白细胞异常增高,结合骨髓穿刺结果,我们怀疑是...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一种罕见的血液病。"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沈轻梨机械地点点头,专业素养让她迅速理解了诊断的含义——这是一种可能发展为白血病的严重疾病。
"治疗方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不像在讨论自己的生死。
"需要进一步确诊,但初步考虑免疫抑制治疗,必要时骨髓移植。"刘医生推了推眼镜,"沈医生,这种病与长期接触有毒物质有关,你工作中..."
"砒霜。"沈轻梨轻声说,突然明白了那些微量砒霜标记的意义,"三具尸体上都有微量砒霜,我接触了样本。"
白敬亭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你是说凶手在尸体上下毒?"
"不完全是。"沈轻梨摇头,"剂量太低,不足以致命,更像是...签名。但长期接触的话..."她没有说完。
刘医生交代了注意事项后离开了,留下两人沉默相对。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影子,远处传来医院广播的声音,一切如此平常,却又完全不同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白敬亭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你早就知道身体有问题,对吗?"
沈轻梨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留置针:"只是有些头晕乏力,我以为是工作太累。"她抬起头,"白队长,那个笔记本..."
"在局里保险柜。"白敬亭打断她,"现在别想工作,你需要休息。"
"不。"沈轻梨坚决地摇头,掀开被子试图下床,"那笔记本是父亲留下的唯一线索,我必须..."
白敬亭一把按住她:"沈轻梨!"他的声音突然提高,又迅速压低,"听着,我会查清楚这个'暗夜俱乐部'是什么,会找到你父亲死亡的真相,但你现在必须接受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