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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的玻璃窗上蒙着薄雾,林秀兰用指甲在上面划开一道口子,望向街对面律师事务所的门。她面前摆着一杯喝到一半的美式咖啡,杯沿留着半圈唇印。
桌上的文件被晨光染成淡金色,最上方那张纸写着“LY-03临床试验最终报告(副本)”。她的手指悬在纸页边缘,迟迟没有翻动。
“已销毁”三个红字刺得她眼眶发酸。
这是赵律师电脑里删掉的关键证据。他在周明远签署的保密协议下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把U盘插进笔记本,调出李教授和周明远的邮件往来。两封信件并排放在屏幕上,笔迹对比软件显示出红色标记——李教授亲笔签名的轮廓,严丝合缝地重叠在协议下方的签名上。
“你果然……”
话没说完,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空白的。
“别相信李教授。”变声处理过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在等你走进陷阱。”
通话结束前,她听到电流杂音里夹杂着一句模糊的话:“小心地下室。”
林秀兰把文件收进背包时,指尖微微发抖。窗外飘起细雨,她拉高帽檐,转身走向地铁站。
疗养院的梧桐树叶子已经枯黄,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她仰头望着顶层那扇亮着昏黄灯光的窗户,想起母亲临终前抽搐的样子。
门吱呀一声开了。
李教授背对着她站在窗边,白大褂被夕阳染成橘红色。墙上的解剖图在光影中扭曲变形,像一张诡异的脸。
“你还是来了。”他没有回头。
“您知道我会来多久了?”
李教授转过身,脸上布满皱纹,却比上次见面时多了几分憔悴。“从你找到疗养院那天起。”
林秀兰走到桌边,把背包轻轻放下。桌上摆着个相框,照片里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抱着个婴儿,笑容明亮。
那是二十年前的母亲,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她。
“当年的实验记录,您为什么要保留副本?”她抽出那份标注“已销毁”的文件,推到李教授面前。
老人的手抖了一下,茶杯里的水洒在桌布上。
“时代不同了。”他叹了口气,“我们以为是在为医学进步做贡献。”
“我妈不是自愿参加实验的!”林秀兰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们骗她说这是抗癌新药!”
李教授剧烈咳嗽起来,捂住嘴的手指缝里渗出暗红。他从抽屉里拿出药瓶,倒出一片药片含在舌下。
“我知道。”他喘着气说,“那天晚上我本来想换药……”
“但周明远拦住了你。”林秀兰冷笑,“您怕的不是往事曝光,是怕他灭口吧?”
老人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在下巴处凝成一颗晶莹的珠子。
“我以为女儿能逃过一劫。”他的声音沙哑,“可她还是出了车祸。”
林秀兰突然从包里取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李教授和周明远的对话清晰响起:
“……她查到病历了……”
“那就让她妈的女儿也尝尝‘LY’的滋味……”
“你疯了!那只是个孩子!”
录音戛然而止。
李教授瘫坐在椅子上,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林秀兰将录音笔收回包里,又掏出一个牛皮纸袋。
“这是母亲最后的遗书。”她的手按在袋子上,“您保管了二十年,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老人的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林秀兰把遗书塞回包里,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李教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你母亲……她的遗体……”
话没说完,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僵住。
林秀兰甩开他的手,快步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她看到走廊尽头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手机再次震动。
陌生号码发来短信:“你母亲的遗体,不在火葬场。”
她回头看向李教授,发现老人正死死盯着天花板某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里有一块新补过的痕迹。
疗养院的大门在身后合上时,天已经黑了。远处的黑色轿车静静停在街角,车窗上映出一张模糊的脸。
林秀兰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把短信截图保存后删除记录。她摸了摸藏在鞋底的录音笔,转身走进夜色。
\[未完待续\]林秀兰站在疗养院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短信内容简单得刺眼:“你母亲的遗体,不在火葬场。”
她转身快步走向地铁站,鞋跟敲击地面的声响在空旷街道上格外清晰。经过街角便利店时,玻璃橱窗映出自己紧绷的下颌线。她停下脚步,从包里取出录音笔确认存储状态,金属外壳被体温焐得发烫。
车厢里飘着早餐豆浆的味道。前排学生戴着耳机打游戏,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林秀兰望着车窗外掠过的广告牌,某张医学研讨会的宣传照上,李教授正在微笑致辞。
换乘通道里的穿堂风掀起她大衣下摆。鞋底传来轻微异物感——录音笔边缘不知何时松动了。她蹲下假装系鞋带,手指摸索着卡扣位置,余光瞥见对面墙上的电子钟显示15:47。
黑色轿车出现在第七个红灯路口。后视镜反射出驾驶座男人侧脸,鼻梁上的旧伤疤像条蜈蚣。林秀兰突然拐进街边药房,透过玻璃门看到车子缓缓驶过。收银台旁的货架上摆着褪黑素软胶囊,包装盒背面印着“改善睡眠质量”。
回到公寓楼道时,声控灯没亮。她摸出钥匙一步步往上走,三楼住户的防盗门虚掩着,缝隙里露出半截扫帚柄。顶楼自家门前站着个穿灰色连帽衫的人影。
“等很久了?”她掏出辣椒喷雾藏在掌心。
人影转过身,手里握着串车钥匙:“我是赵律师的表弟。”金属碰撞声清脆作响,“他让我把这个给你。”牛皮纸袋递过来时,能闻到淡淡的消毒水味。
林秀兰没有接:“你哥呢?”
“今早保释了。”对方嘴角抽动两下,“但他说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先看这个。”
电梯突然发出叮咚声。灰衣男人猛地后退半步,纸袋掉在地上。林秀兰弯腰去捡的瞬间,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正从消防通道冲上来,手里攥着什么金属物件。
纸袋里是把车钥匙和张便签:“地下车库B3-27”。她踹开安全通道门,反手将辣椒喷雾朝楼梯口甩去。尖叫声混着呛咳声在楼道炸开,趁这个空档冲进电梯按下关闭键。
地下车库弥漫着机油和潮湿霉味。荧光灯管嗡嗡作响,B3-27车位前停着辆蒙尘的白色轿车。车门没锁,副驾座位上有本翻开的病历手册,首页贴着母亲的名字标签。
后备箱盖虚掩着。掀开瞬间,浓重的福尔马林气息扑面而来。林秀兰捂住口鼻后退半步,强光手电筒照亮箱内景象——裹尸袋边缘露出一角泛黄布料,那是母亲入殓时穿的青色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