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相遇

蝉鸣撕开七月的热浪时，温蜜正蹲在篮球场边的树荫下数蚂蚁。她咬着草莓味棒棒糖，校服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松开，露出半截冷白的脖颈，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听说了吗？南千宋转学来了我们一中。"路过的女生压低声音，书包上的玲娜贝儿挂件叮当作响，"就是那个打架进过少管所的校霸，上次在三中把人打进ICU..."

温蜜指尖顿了顿，被糖水黏住的发丝垂落眼前。她望着蚂蚁排着队搬运面包屑，忽然笑出声。沾着草莓色的虎牙在阳光下一闪而过，像藏在雪地里的匕首。

裁判哨声划破空气时，温蜜正巧抬头。篮球划过抛物线，精准砸进她怀里。抬头的瞬间，她撞进一双盛着碎冰的眼睛。男生单手抄着球，额前碎发被汗水浸透，黑色校服领口大开，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

"同学，球。"南千宋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门。他盯着温蜜嘴角残留的糖渍，忽然伸手。

温蜜没躲。她仰起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学长，捡球要收费的。"话音未落，指尖已缠住对方校服下摆的抽绳，草莓味的呼吸扫过南千宋手腕内侧的纹身。

围观人群倒抽冷气。谁都知道南千宋最恨别人碰他衣服，上回有人拽了下他书包带，直接被按在墙上揍。然而此刻，少年垂眸盯着那双沾着糖霜的手，喉结滚动了一下。

"开个价。"他听见自己说。

温蜜松开手，棒棒糖在齿间转了个圈："下次考试，借我抄答案。"她歪头笑，眼尾翘起的弧度像勾魂的线，"全市第二的卷子，应该很值钱吧？"

南千宋攥紧篮球，皮革表面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疼。他忽然想起教务处那张成绩单——全市第一的名字旁边，印着温蜜两字。

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温蜜起身时，风掀起她衬衫下摆，露出后腰若隐若现的蝴蝶纹身。南千宋望着她蹦跳着远去的背影，舌尖抵了抵后槽牙。

这局，他好像被将了一军。

傍晚的夕阳将教学楼的影子拉得老长，温蜜哼着歌往教室走去，发梢还沾着篮球场上的热气。她刚推开教室门，就看见南千宋倚在她的课桌上，修长的手指正把玩着她留在抽屉里的草莓味润唇膏。

“温同学，”南千宋挑眉，将润唇膏抛向她，“说好的借答案，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他从书包里抽出一沓试卷，鲜红的“全市第二”刺得人眼疼。

温蜜歪头接过试卷，指尖不经意擦过南千宋的手背：“学长这么着急，是怕我反悔？”她翻开试卷，目光扫过南千宋潦草却工整的字迹，嘴角笑意加深。

南千宋盯着她低头时露出的后颈，想起下午那个蝴蝶纹身，喉咙发紧：“温蜜，全市第一的人，为什么要抄我的答案？”

教室里的白炽灯突然闪烁两下，温蜜抬头，眼神狡黠：“因为好玩啊。”她凑近南千宋，草莓味的气息萦绕在他鼻尖，“而且，我听说学长的秘密，可比答案有趣多了。”

南千宋瞳孔骤缩，伸手扣住温蜜的手腕：“你知道什么？”他声音冰冷，带着警告的意味。

温蜜不躲不闪，任由他扣着，指尖轻轻点在南千宋锁骨处的疤痕上：“少管所的日子，不好过吧？”她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利刃，直直刺进南千宋心里最隐秘的角落。

南千宋猛地松手，后退一步，眼神阴鸷：“温蜜。”

温蜜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袖口，将试卷放回抽屉：“学长，我只是觉得，我们很像。”她拿起书包，从南千宋身边走过，“明天见。”

南千宋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想起温蜜后腰的蝴蝶纹身，那脆弱又张扬的美，竟和他记忆里某个画面重叠。他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深夜，温蜜站在自家阳台上，望着远处的霓虹发呆。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匿名短信弹出：“离南千宋远点，否则你会后悔。”

她轻笑一声，将手机扔到床上。月光洒在她后腰的蝴蝶纹身上，泛着冷光。窗外的蝉鸣依旧聒噪，却掩盖不住暗处传来的脚步声。温蜜回头，眼神锐利如鹰，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而此时的南千宋，正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盯着墙上的照片出神。照片里，两个小孩笑得灿烂，其中一个手腕内侧，隐约可见蝴蝶形状的胎记。

暴风雨来临前的夜，格外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