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犹如白驹过隙，消毒水的气味逐渐从江屿森的记忆里淡去，在江淮年寸步不离的照料下，他本来失去血色的脸颊终于泛起血色，不久便顺利出院
只是右手虎口处蜿蜒的疤痕，像条沉默的蜈蚣，在皮肤下蛰伏，每当他看着手腕那道疤，褶皱的纹路便微微凸起，仿佛是命运在他身上刻下的印记
那道疤是在宣誓他的无能吗？
还是在控诉他曾经的欺骗？
出院后的江屿森，与江淮年一同回到家中，往日充满欢闹的屋子，此刻却静得能听见时光流淌的声音，老式座钟摆锤规律地摇晃，滴答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敲得人心慌
江屿森蜷缩在沙发角落，大腿上摊开着一本崭新的漫画书，目光却始终黏在书房伏案工作的江淮年身上，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腕上的那道疤痕，每一下触碰都像是在提醒那场失控的绝望
江淮年敲击键盘的声响突然停了，起身去倒水的瞬间，身后立刻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江屿森像被按下开关的木偶，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好，赤着脚跑着跟上去，他底垂着脑袋，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苍白的指尖悬在江淮年衣角上方，犹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勾住那抹布料，声音小得像是怕惊飞了什么：“哥哥……”尾音颤巍巍的，裹着化不开的委屈与小心翼翼，“我想让你抱抱我……”
江淮年握着玻璃杯的手顿了顿，转头便看见江屿森泛红的眼眶，少年明明已经比他高出半头，此刻却缩着肩膀，像只淋湿的小狗，满心满眼都是不安与渴望
他轻叹一声放下水杯，张开手臂将人揽进怀里，江屿森立刻埋进他颈窝，滚烫的呼吸混着呜咽声喷在皮肤上
“哥哥……不要再赶我走了……我不会再骗你了”
江淮年伸手揉乱他的头发，指尖触到后颈细密的绒毛，心里某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戳了一下，他收紧手臂，将怀中颤抖的江屿森抱得更紧，在少年发顶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放心，哥哥不会再不要你了”
“你可以成为我的例外”
窗外的夕阳不知何时染红了半边天，余晖透过纱帘，在相拥的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将那道狰狞的疤痕也温柔地包裹起来
江屿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闻着江淮年身上的香味，那双曾被绝望浸透过的眼睛，此刻燃烧着近乎偏执的渴望，他的指尖微微发颤，像是害怕稍一用力就会惊碎这美梦，却又克制不住地揽过江淮年的腰，将两人的距离压到极致，在江淮年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带着凉意的唇便猛地覆了上来
这个吻裹挟着暴风雨般的情绪，牙齿磕在对方下唇上发出细微的闷响，江屿森不断汲取着江淮年嘴里的空气，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木头，他的舌尖蛮横地撬开牙关，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与独占欲，揽在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江淮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吻得踉跄，后腰抵上冰凉的桌角，他能清晰感受到怀中的人剧烈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几乎要撞破胸腔，江屿森颤抖的睫毛扫过他脸颊，混着湿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间，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在无声地哭诉那些独自承受的恐惧与思念，吻到动情处，江屿森甚至轻轻咬住他的舌尖，含糊地发出一声带着委屈的呜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眼前人真实存在，不会再从他生命里消失，不会再将他抛弃
“哥哥，我真的很爱你的”
江屿森的声音闷闷的传来，带着鼻音的尾调微微发颤，仿佛是压抑许久的真心话终于找到了出口，他将脸更深地埋进江淮年的颈窝，温热的呼吸拂过锁骨，在皮肤上激起细密的战栗
“不要再赶我走了，好吗？”这句话像是恳求，又像是带着哭腔的祈求，字字句句都浸满了不安与依赖
江淮年感觉肩头微微湿润，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他收紧手臂，将怀中颤抖的人搂得更紧，另一只手轻柔地揉着江屿森的头发，指尖穿过细软的发丝，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嗯……”他轻叹一声，声音里满是温柔与无奈，“但不过，不要再骗我了，好吗？”
他顿了顿，下巴轻轻蹭过江屿森的发顶，声音放得更轻
“我讨厌别人骗我，但是连你都骗我，那这世界，就没有真的会真心对待我的人了”
这话里藏着的对江屿森的失望，让江屿森的身体猛地僵住，随后他像只犯错的小狗般更用力地圈住江淮年的腰，恨不得将自己藏进对方怀里
“哥哥，对不起……”江屿森的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我……我那时候只是想早点遇到你” 随着这句话，那些藏在谎言背后的小心翼翼与迫切渴望，终于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他想起自己为了接近江淮年编造的一个个借口，那个精心设计的“偶遇”，满心以为是拉近彼此距离的捷径，却差点将最珍视的人推远
江淮年沉默了许久，感受着怀中的人一下下颤抖的呼吸，终于伸手捧起江屿森的脸。少年通红的眼眶里还蓄着泪，眼神里满是懊悔与忐忑，江淮年用拇指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水，吻了吻他的眼角，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与纵容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江屿森连忙点头，鼻尖蹭过江淮年的掌心，像是在急切地许下承诺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保证，以后连一个小谎都不会说。”
江屿森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那浮躁的心情终于慢慢安定下来，窗外的暮色不知何时漫进屋内，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温柔的暗影里，那些未说出口的爱意与原谅，都在这静谧的拥抱中悄然流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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