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纱4%：无迹可寻

“什么情况？”

“队长今天居然没发火，以前咱们开会迟到可都是要挨批的。”

宋亚轩“切，你们懂个屁，檀法医和咱队长……”

宋亚轩的话刚出口，声音戛然而止。

黄子弘凡的目光平静地扫了过来，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年轻警员们的嘴巴像被按下了静音键，齐刷刷闭上，一个个立刻坐得笔直，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与此同时，檀己已经将投影仪调试完毕，幕布上赫然出现了一张尸体照片。死者的背部血肉模糊，大片皮肉被硬生生撕扯下来，脂肪组织被清除后，露出了森白的一截脊椎骨，触目惊心。房间里一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空调微弱的嗡嗡声回荡在空气中。

老吴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枸杞茶，脸上是风轻云淡的神色，仿佛这画面不过是日常见怪不怪的一角。他不急不慌的动作与其他人略显僵硬的姿态形成了鲜明对比。

檀己“我们在二次尸检时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希望能对各位破案有所帮助。”檀己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众人闻声抬起头，目光重新聚焦在幕布上，等待她接下来的讲解。

檀己“死者邹志平，今年27岁，身高175公分，体重144斤。根据现场肛温判断，死亡时间在9月21日下午16点到17点之间。”她的语调平稳而冷静，似乎陈述的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檀己“尸体四肢骨折，背部伤口处有明显的生活反应。此外，我们在后背及墙壁上检测到了强力胶成分，初步推测死者可能曾被凶手用强力胶粘在墙上，在挣扎过程中导致背部皮肉大面积撕扯脱落。”

这些话如同投进湖面的石子，搅起了层层涟漪。警员们眉头紧蹙，脑海中自动补全那血腥残忍的画面，有人甚至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试图驱散不适感。

就在这时，宋亚轩鼓起勇气弱弱地插了一句嘴：

宋亚轩“我听说明朝有一种刑罚，是在人头顶划开一道十字伤口并灌入水银，让水银将皮肉拉扯开，犯人就会因为痛苦通过十字伤口直接从人皮里钻出来。”

张真源听到这话，立即皱了皱眉，迅速打断道：

张真源“这种刑罚的真实性有待考究，毕竟人体承受痛苦的能力是有极限的，一旦达到临界值，身体会自动启动保护机制——也就是昏迷。”他说得条理清晰，语气中透着一股科普式的严谨。

檀己微微颔首，认同地看了张真源一眼，随后继续解释道：

檀己“是的，死者的口鼻处存在轻微擦伤，应是被凶手捂住口鼻时挣扎造成的。因此，我们在二次尸检中进行了更加细致的毒化测试。”

幕布随即切换出一张复杂的毒化报告单，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让非专业的警员们眼花缭乱，完全摸不着头脑。檀己显然也预料到这一点，索性直截了当地说道：

檀己“我们在死者体内查出了大量乙醚和苯基哌啶衍生物成分。乙醚的作用大家应该都熟悉，至于后者，它主要被用于合成临床镇痛药物，比如杜冷丁。”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敲击在众人心头的一记重锤，让大家逐渐拨开迷雾，开始拼凑案件的真相。

话音落下。

黄子弘凡表情格外严肃，立刻给了身边吴泽林一个眼神。

吴泽林秒懂，迅速起身点了两名年轻警员。

吴泽林“小李、小赵，你们马上联系一下市内的各大医院，调取他们近三个月以来的管制药品使用记录。”

麻醉剂和镇痛药物都属于管制类药品，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搞到的，而医院恰恰是接触这两类药物最多的地方。

檀己“另外，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致命伤，不过我们在尸体上发现了许多明显的烟头烫伤疤痕，伤口非常新，应该是凶手在行凶过程中留下的。”

檀己继续操作着电脑。

一张死者正面的照片出现在幕布上，胸前许多小而密集的烟头烫伤痕迹。

警员们看着照片，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凶手像是在模拟古代审讯，用烟头往身上烙？”

“不过这每一处的烫伤疤痕看着有点小，不像是常规烟头弄出来的…”

黄子弘凡沉思了片刻，看向痕检科的警员。

黄子弘凡“现场有发现残留的烟头或者烟灰吗？”

“有烟灰。”

黄子弘凡“你们再去查一遍烟头，重点检查一下小区的楼道和电梯。”

“是。”

痕检科的几人应了一声，立刻起身离开会议室。

檀己忍不住看了一眼黄子弘凡。

似乎是察觉到檀己的目光。

黄子弘凡看向檀己，微微点头示意。

黄子弘凡“檀法医，继续。”

檀己没有回答，随手按下Enter键。

幕布上的照片再度变化，呈现出一张死者裆部的特写，血肉模糊，空无一物。

现场余下的众多男民警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檀己“切面光滑，但下刀的位置和手法都算不上好。”

檀己给出了较为专业的点评。

檀己“凶器应该是非常锋利的刀具，但显然凶手不具备太多阉割方面的经验。”

男警员：emmmm。

黄子弘凡表情没什么变化，一本正经地问道：

黄子弘凡“所以这里是致命伤？”

他昨天在犯罪现场也看过尸体，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死者“无迹可寻”。

这也是黄子弘凡推论情杀的重要原因之一。

檀己微微摇头。

檀己“这一刀更多的可能是凶手的泄愤，但实际上并不致命，真正的死因在心脏上。”

说着，江檀操作了一下电脑。

幕布上出现死者心脏的切片病理图。

檀己“心脏出现冠状动脉粥样硬化、心肌纤维断裂、细胞内有明显水肿，死者应该患有心脏类疾病，另外死者体内的苯基哌啶衍生物成分严重超标，注射杜冷丁含量是人体承受范围的8倍。”

檀己的语气格外肯定。

檀己“所以我的判断是，死者死于药物过量引发的心脏骤停。”

一锤定音，案情分析会结束。

——

吴泽林的动作迅速地领着两名年轻警员，开始根据“乙醚”和“苯基哌啶衍生物”的线索，前往京海各大医院进行调查是否存在药品缺失或是被盗的情况。

檀己则是跟着黄子弘凡一同重返犯罪现场。

她作为今天刚到任的法医，还尚未亲自前往犯罪现场查看过情况。

警车很快驶离市局大门。

年轻警员宋亚轩很合理地被抓来充当了司机，黄子弘凡则是坐在副驾驶电话不断。

他作为刑警支队的队长，除了要面对案件本身的繁琐复杂外，同时还背着市局领导给予的破案压力。

檀己“小宋，你们队内规定了限期破案？”

檀己听见黄子弘凡的通话，看着开车的宋亚轩随口问道。

宋亚轩“这…”

宋亚轩下意识瞄了一眼队长。

黄子弘凡放下手机，回头看了一眼檀己。

黄子弘凡“案件性质恶劣，上面限期一周内破案。”

檀己“哦。”

檀己轻飘飘地应了一声，几乎就差把“我不想和你说话”写在脸上了。

黄子弘凡仿若未闻，继续叮嘱了一句：

黄子弘凡“一会儿到了现场就跟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别一个人到处乱跑。”

檀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