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深时，许鹿的肚子突然"咕——"地发出一声长长的抗议。
她这才从《符纹溯源》中抬起头，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发现窗外已是星河满天。
"哗啦"，身旁书架突然转出一袭红衣。
程长老不知何时倚在了案边，指尖正转着个熟悉的食盒——正是膳堂那种雕着云纹的三层红漆食盒。
"啃书啃饱了？"他促狭地眨眨眼，将食盒往案几上一搁。
盒盖掀开的瞬间，红烧肉的香气顿时冲散了满室墨香。许鹿眼睛一亮，也顾不上客气，抓起筷子就扒起饭来。
程长老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鼓起的腮帮，袖中飞出一盏清茶稳稳落在她手边："慢些，又没人跟你抢。"茶水温热，恰好是能入口的程度。
"谢...谢谢程长老。"许鹿含混不清地道谢，米粒还粘在嘴角。
程长老突然伸手，用符纸叠的小帕子替她擦了擦，动作熟稔得仿佛做过千百回："吃饱了送你回去，明日..."他故意拉长声调，"可是要抽查《基础符箓三百问》哦~"
许鹿一口饭差点噎住，抬头却见程长老已经背着手踱到窗前，红衣映着月光，像盏温暖的灯笼。
他哼着小调，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窗棂，等她吃完最后一口。
许鹿手中的筷子突然顿住，嘴里的饭菜仿佛失了滋味。程长老倚着窗棂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瘦。
"小鹿儿，"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窗外的流萤，"你可知道每年修真界陨落了多少修士？，不计其数。"
许鹿看程长老的身影，喉头发紧。想说什么，也不知如何开口。
程长老转身时，脸上又挂回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所以呀~"他忽然用玉简挑起许鹿的下巴，冰凉的触感让她一颤，"好好学哦！"
程长老话音未落，许鹿眼前骤然一花。待她回过神时，
已经坐在自己房间的床榻上，唇边还沾着红烧肉的油光。案几上《引气入体》的典籍被夜风吹开几页。
与此同时，藏书阁内的程长老广袖轻拂，那个空食盒消失在藏书馆。
膳堂后厨的案板上凭空出现红漆食盒，惊得打瞌睡的厨娘一个激灵。
程长老独自立在藏书阁的飞檐上，夜风掀起他如火的红衣。
他仰头望着天穹流转的星河，眸中倒映着万千星辰，再不见半分平日的嬉笑，他低声呢喃："那场梦...”。
夜风卷着桃瓣掠过窗棂，程长老的身影渐渐与月光融为一体。
朝暮小院中，许鹿盘膝而坐，按照《引气入体》的指引调息凝神。
夜风拂过窗边的风铃，发出细碎的声响，却扰不乱她渐渐沉入的玄妙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她周身渐渐浮现出红、绿、蓝、棕、黄五色光点，如萤火般在黑暗中轻盈舞动。
其中只有蓝色光点最为活跃，欢快地绕着她旋转，最后化作一缕清凉气息，从她眉心没入。
许鹿只觉浑身一轻，仿佛卸下了无形的枷锁。
体内原本滞涩的经脉如春冰消融，渐渐通畅起来。
当她再度睁眼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而自己全身覆盖着一层黑乎乎的污垢，散发着难以形容的酸臭味。
"呕——"许鹿被自己熏得干呕一声，连忙捏着鼻子跳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生火烧水，待浴桶注满后，几乎是用刷子把自己从头到脚搓了三遍。
温热的水流冲走最后一丝污垢时，她惊讶地发现肌肤竟透出玉质般的光泽，连发丝都变得格外柔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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