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那蜿蜒的深色轨迹在手机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暗红色，一路拖曳到沙发底下，像一条凝固的蛇。
"别出声。"村山低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混着雨水的寒意，激得她打了个寒颤。男人放开捂住她嘴的手，指尖却顺势滑到她的手腕，轻轻捏了一下，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警示。
林晚星点点头，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似的跳。村山缓缓直起身，左手从腰间摸出那把短刀，右手示意她待在原地，自己则猫着腰，一步步朝沙发挪过去。
客厅里静得可怕，只有外面雨点敲打着落地窗的噼啪声。村山走到沙发旁，深吸一口气，猛地蹲下身，朝沙发底下望去——
"操！"男人低声骂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林晚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快步走过去，顺着村山的视线看向沙发底下。只见一个染血的学生证掉在那里，照片上的女孩笑得一脸灿烂，正是小雅。学生证边缘还挂着一缕褐色的头发，上面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她被带走了。"村山捡起学生证，指腹摩挲着那个明显的鞋印，"至少两个人，拖着她走的。"
林晚星的手抖得厉害，她看了一眼那道拖曳的血迹，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可是门是锁着的，他们怎么进来的？"她声音发颤。
村山没说话，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楼下空无一人，只有雨水冲刷着地面，泛着冰冷的光。他又检查了一遍门锁，眉头皱得更紧了。"锁没有被撬的痕迹，他们要么有钥匙，要么......"
要么什么，他没说，但林晚星已经明白了。要么是小雅自己打开的门，要么就是那个黑西装男人有问题。
"便利店。"村山突然开口，眼神锐利地看向林晚星，"那个店员给你的塑料袋，你拿了吗？"
林晚星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然后摇摇头。"没有，我把咖啡砸向他之后就跑了。"她顿了顿，"怎么了？"
村山走到玄关，拿起那双湿透的粉色雨靴，眉头紧锁。"我怀疑便利店根本就是个陷阱。他们故意让你去买咖啡，引开我，然后趁机带走小雅。"他把雨靴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个店员绝对有问题。"
林晚星的心沉了下去。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她害了小雅。她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不关你的事。"村山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他走到客厅中央，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茶几上的玻璃杯上。杯子里的冰块已经融化了一半，水面上漂浮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林晚星也看到了那张纸条，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它捞了出来。纸条是用酒店便签写的，上面只有一行字："小心天幕，它在看着你。"字迹潦草，像是匆匆写下的。
"天幕？"林晚星皱起眉头，她从没听过这个词，"这是什么意思？"
村山接过纸条，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不知道。"他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但这肯定和带走小雅的人有关。"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刺眼的光芒，像是有无数个太阳同时升起。林晚星和村山同时冲到窗边，朝外面望去——
只见夜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屏幕，占据了小半个天空。屏幕上泛着雪花点，还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像是老式电视机信号不良。而更诡异的是，不仅他们所在的小区，整个城市的上空似乎都出现了这样的屏幕！
"那是什么？"林晚星失声问道，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离奇的景象。
村山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他死死盯着那个巨大的屏幕，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他们说话间，屏幕上的雪花点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闪烁的血红色大字："诸天剧透直播，现在开始！"
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画面——竟然是林晚星和村山所在的这个客厅！角度像是从天花板上拍下来的，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两个人，还有地上那道蜿蜒的血迹。
林晚星吓得后退一步，差点摔倒在地。"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能拍到我们？"
村山一把扶住她，眼神更加锐利了。"有人在监视我们。"他低声说道，"而且用这种方式公之于众。"
屏幕上突然弹出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弹幕，像瀑布一样往下流：
【卧槽！这是什么？全息投影广告吗？】\
【楼上的，你傻啊！哪个广告会用这么阴间的颜色？】\
【等等，你们看画面里的人！是不是《热血街区》里的村山良树？】\
【！！！还真是！他旁边那个女的是谁？新角色吗？】\
【地上那是什么？血吗？！卧槽，有瓜吃！】\
【等等，我怎么感觉这个场景有点眼熟？好像是我家小区对面那个高档公寓楼！】\
【"诸天剧透直播"？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晚星看着那些弹幕，脑子一片空白。诸天剧透直播？《热血街区》？这都什么跟什么？难道是她熬夜追剧追傻了，出现幻觉了？
就在这时，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切换了。出现的不再是客厅，而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地下室中央放着一个铁笼子，笼子里蜷缩着一个身影——正是小雅！她的嘴巴被胶带封住，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正无助地摇着头。
【！！！是小雅！她怎么被关起来了？】\
【卧槽！这是绑架吗？直播绑架？】\
【刚才那个男的不是村山吗？他怎么不带人去救她？】\
【等等，你们看角落里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好像是之前袭击村山的那个刀疤脸！】\
【刀疤脸？哪个刀疤脸？】\
【就是上次在废弃工厂出现的那个啊！他不是被黑西装男人打跑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屏幕上的弹幕瞬间沸腾了。林晚星看着笼子里瑟瑟发抖的小雅，心都揪紧了。她转头看向村山，发现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刀疤脸......"村山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里充满了杀意，"我就知道他没死透。"
突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正是刀疤脸。他走到铁笼子前，用手中的匕首敲了敲笼子的栏杆，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晚星，村山良树。"刀疤脸的声音经过处理，变得沙哑而诡异，"看到你们的小学妹了吗？她现在就在我手里。"他蹲下身，匕首的刀尖指向笼子里的小雅，"如果你们想让她活命，就乖乖按照我说的做。"
屏幕上的弹幕瞬间变得更加密集：
【卧槽！真的是冲着他们来的！】\
【这个刀疤脸是谁啊？好嚣张！】\
【村山加油！干翻他！】\
【那个女的是谁？刀疤脸为什么要针对她？】\
【等等，我好像知道了！那个女的就是传说中的剧透者！能预知未来的那个！】\
【！！！剧透者？真的假的？】\
【难怪刀疤脸要抓她！肯定是想利用她的能力！】
林晚星看着那些弹幕，脑子嗡嗡作响。剧透者？她什么时候成剧透者了？还有这些弹幕里提到的《热血街区》，难道她穿越到了自己追的那部剧里？
就在她混乱之际，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别相信刀疤脸，去城西废弃钢厂，我知道小雅在哪。"
林晚星愣住了。这条短信是谁发来的？可信吗？
她转头看向村山，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的手机。"你也收到了？"林晚星问道。
村山点点头，脸色凝重。"是同一个号码。"他把手机屏幕递给林晚星看，"但我不知道该不该信。"
林晚星看着那条短信，又看了看屏幕上惊恐万分的小雅，心里犹豫不定。去废弃钢厂？万一又是个陷阱怎么办？可是不去的话，小雅就危险了。
屏幕上的刀疤脸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他用匕首划破了小雅的衣袖，露出她胳膊上的淤青。"给你们一个小时。"刀疤脸的声音冰冷，"去城东码头，带上林晚星。记住，只许你们两个人来，不许报警，也不许通知其他人。否则......"他的匕首在小雅的胳膊上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啊！！！】\
【刀疤脸你这个畜生！放开那个女孩！】\
【村山快去救她啊！】\
【不能去！肯定是陷阱！】\
【可是不去的话，小雅就死定了！】
屏幕上的弹幕炸开了锅。林晚星看着小雅痛苦的表情，心里做出了决定。"我们去。"她抬起头，看向村山，眼神坚定，"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们都要去救小雅。"
村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好。"他走到玄关，拿起外套，"但我们不能按他说的去城东码头。"他顿了顿，眼神锐利，"我们去城西废弃钢厂。"
林晚星有些意外。"你相信那条短信？"
村山摇摇头。"我不知道。"他穿上外套，拉起林晚星的手，"但我直觉那比刀疤脸的话可信。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林晚星看着村山紧握自己的手，心里突然安定了下来。不管未来有多少危险，不管这个离奇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知道，只要村山在身边，她就有勇气走下去。
两人快步走出公寓，冲进了滂沱大雨中。身后的天空，巨大的屏幕依旧闪烁着，无数的眼睛正透过它，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雨水像小石子砸在林晚星脸上，混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冰凉液体顺着下巴尖滴落。村山的手心异常滚烫，虎口处厚厚的茧子硌得她生疼，却奇异地带来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抓紧！"男人低沉的声音被狂风撕碎在身后。
他们冲进地下车库时，林晚星的帆布鞋已经吸饱了水，每跑一步都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村山的黑色机车擦得锃亮，在惨白的应急灯下泛着冷硬的光。他一脚踹开侧撑，将头盔扣在林晚星头上的瞬间，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通往地面的卷帘门正在缓缓下降。
【快！再快点！】\
【妈的谁关的门？物业疯了吗？】\
【看右上角！有人影！】
天幕不知何时缩小成了半透明的悬浮窗口，此刻正清晰地映出车库入口处几个模糊的黑影。村山发动引擎的瞬间，林晚星听到链条摩擦齿轮的刺耳声响，排气管喷出的热气扑在她小腿上，带着浓烈的汽油味。
"坐稳了。"男人的声音隔着头盔传来，闷闷的却异常坚定。
机车像离弦的箭般冲出去，林晚星条件反射地搂住村山劲瘦的腰。就在他们即将冲出车库的刹那，卷帘门已经降到只剩半米高度。村山猛地压低车身，轮胎摩擦地面迸出一串火花，林晚星感觉自己的肩胛骨几乎要擦到地面，冰冷的雨水和泥浆溅了她满脸。
【卧槽！！！这操作帅炸了！】\
【这还是人能做到的吗？】\
【刚才那个角度我赌五毛绝对会撞上！】\
【看后面！他们追出来了！】
林晚星不敢回头，只能死死盯着村山被雨水打湿的黑色风衣后背。机车在雨幕中疯狂穿梭，轮胎碾过积水的路面发出哗啦巨响，两旁的建筑像被打碎的玻璃般飞速倒退。她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天幕弹幕已经炸开了锅：
【地图显示他们在往城西开！】\
【不对啊，刀疤脸不是说要去城东码头吗？】\
【那个陌生短信到底是谁发的？靠谱吗？】\
【快看刀疤脸那边！他好像发现了！】
天幕突然分割成两半，左侧是他们亡命飞驰的画面，右侧则切换回了那个阴暗的地下室。刀疤脸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屏幕碎裂的声音透过某种神秘的信号清晰传来。小雅蜷缩在笼子角落，肩膀微微颤抖，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汇成小小的血珠。
"一群废物！"刀疤脸的声音扭曲而暴躁，"连两个人都拦不住？告诉路口的人给我炸了那座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绝对不能让他们去钢厂！"
【！！！炸桥？他疯了？】\
【等等，为什么不能去钢厂？那里到底有什么？】\
【难道短信是真的？小雅根本不在码头？】\
【钢厂......我想起来了！三年前那里不是发生过火灾吗？死了好多人呢！】\
【楼上的细说！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据说是什么黑帮火并，后来被警方压下去了......】
林晚星的心沉得更厉害了。村山似乎也看到了弹幕，突然猛打方向盘，机车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轮胎在路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溅起的水花打在路边的隔离墩上。
"抓稳！"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晚星这才注意到他握着油门的手背青筋暴起。前方五百米处就是跨江大桥，此刻桥面上隐约可见几个穿着雨衣的人影，正鬼鬼祟祟地在护栏边堆放着什么。
【是炸弹！他们真的要炸桥！】\
【村山快掉头！不能过去！】\
【可是后面也有车追上来了！】\
【完了完了，前后夹击！】
林晚星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村山非但没有减速，反而猛地拧动油门，机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像一头失控的野兽般冲向大桥。雨水模糊了视线，她只能看到前方越来越近的人影和他们手中明晃晃的工具。
就在距离桥头不到一百米的时候，村山突然俯下身，机车几乎贴地飞行。林晚星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耳边只听到呼啸的风声和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他们竟然冲进了逆向车道，与一辆重型卡车擦肩而过，后视镜里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轰——！！！】
气浪将机车掀得左右摇晃，林晚星感觉自己几乎要被甩出去，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抱住村山。大桥的一段已经坍塌，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雨水混着灰尘落在脸上，又热又黏。
【我的天......他们逃出来了......】\
【太惊险了！刚才差一点就......】\
【快看刀疤脸！他脸都绿了哈哈哈！】\
【等等，地下室那边好像有动静！】
天幕右侧的画面剧烈晃动起来，似乎有人在挣扎。林晚星眯起眼睛，隐约看到笼子里的小雅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刀疤脸背对着镜头，正在气急败坏地打电话，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就在这时，林晚星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不是短信，而是一条推送通知，来自一个未知的应用：
【紧急任务：60分钟内抵达城西废弃钢厂。任务奖励：小雅的真实位置。失败惩罚：直播处决。】
推送下方还有一张模糊的照片——钢厂某个角落，地面上用白色粉笔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符号中央似乎放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系统任务？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个符号......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楼上的别卖关子啊！快说在哪见过！】\
【好像是之前那部《末日预言》电影里的标记......】\
【等等！小雅动了！她在用碎玻璃割绳子！】
林晚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到小雅正用一块不知从哪捡来的碎玻璃笨拙地割着绑住手腕的绳子，动作因为紧张而有些变形，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刀疤脸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
天幕画面突然变成了雪花点，滋啦作响的电流声取代了所有声音。
【怎么回事？信号断了？】\
【靠！关键时刻掉链子！】\
【小雅不会有事吧......】
林晚星紧紧盯着那块空白的天幕，手心全是冷汗。村山突然放慢了车速，机车在钢厂锈迹斑斑的大门前停了下来。厚重的铁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我们到了。"村山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他摘下头盔，雨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落，眼神锐利如鹰隼，"记住，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离开我身边。"
林晚星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远处传来隐约的警笛声，不知是冲着大桥的爆炸来的，还是另有原因。她跟着村山走进钢厂，脚下的碎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他们走进主厂房的瞬间，头顶的天幕突然恢复了信号。但这次出现的画面却让林晚星浑身冰凉——
镜头不知被谁移动过，正对着厂房中央的空地。空地上用白色粉笔重复画着那个奇怪的符号，而符号中央，赫然放着一张染血的学生证——是小雅的。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符号周围站着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为首的正是之前在便利店遇到的那个店员。而在他们身后，刀疤脸正被两个黑西装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卧槽！反转了？】\
【这些黑西装是谁？怎么连刀疤脸都被抓了？】\
【那个店员！他果然有问题！】\
【等等，他们好像不是冲着村山来的......】
林晚星顺着弹幕的提示看向那些黑西装，发现他们的目光竟然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眼神冰冷而诡异。为首的店员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缓缓举起手，指向天空中的天幕：
"林小姐，好久不见。"他的声音清晰地透过天幕传来，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熟悉感，"我们终于等到你了——预言者。"
\[本章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