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

他想起了十岁那年的自己，被亲戚扔进孤儿院大门时，他也是这样哭喊着，祈求他们不要走。可最终，留下的只有绝尘而去的汽车尾气和冰冷的铁门。

成毅缓缓走回床边，在床沿坐下。他伸出手，犹豫了很久，终于轻轻放在江梦瑶滚烫的额头上。女孩似乎感受到了掌心的凉意，不安地蹭了蹭，渐渐安静下来，眉头也舒展开了。

就这样守了不知多久，成毅感觉自己的腿已经麻木了。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一点。他站起身，准备离开，手腕却突然被抓住了。

江梦瑶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睁着一双蒙着水雾的大眼睛看着他，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小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不放。"别走..."她小声哀求，声音沙哑而脆弱，"成叔叔...不要走..."

成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他见过无数次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经历过最残酷的背叛，早已习惯了用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可在这一刻，面对这个小女孩脆弱的请求，他所有的防线都土崩瓦解。

他沉默地坐回床边，反手握了握女孩冰凉的小手。她的手很小，瘦弱的手腕几乎一折就断。"我不走。"他听到自己这样说，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惊讶的温柔。

江梦瑶似乎松了口气，眼睛慢慢闭上，抓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没过多久，她又陷入了沉睡，这次睡得格外安稳，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成毅靠在床沿，保持着这个僵硬的姿势，一动不敢动。窗外的月光渐渐隐去，夜色深沉。他看着身边安睡的小脸，感觉心里某个冰封已久的角落，正在悄悄融化。

多年来第一次，他没有处理工作到深夜，没有睡在冰冷空旷的主卧。而是守在一个小女孩的床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微弱温度。

这一晚，成毅几乎没合眼。他就那样靠在床边，守着江梦瑶，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照在女孩恬静的睡颜上，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成毅拿出手机，拨通了林文的电话。"取消今天早上七点的全部会议。"他看了一眼怀里还在安睡的小人儿，声音放得很低，"告诉张律师，收养手续的事，尽快办。"

挂了电话，他轻轻抽出被江梦瑶攥了一夜的手，尽管已经麻木得没有知觉，心里却有种从未有过的平静和温暖。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立刻涌了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楼下花园里，园丁正在修剪玫瑰，露珠在叶片上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的生活，从遇到这个雨夜街头的小女孩开始，似乎也将迎来新的篇章。成毅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江梦瑶，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笑意。

也许，这个决定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糟糕。也许，这个空旷冰冷的"家"，终于要有真正的"生活气息"了。

成毅转身走出房间，轻手轻脚地带上门。他要去准备早餐——尽管他其实根本不会做饭。但没关系，就像他能从零建立起自己的商业帝国一样，照顾一个孩子，应该...也不会太难吧？

想到这里，商界叱咤风云的成总，竟然有些笨拙地走进了厨房，开始研究如何使用那个看起来就很复杂的咖啡机。阳光透过厨房的玻璃窗照进来，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淡淡的暖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