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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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味儿像条湿冷的毛巾，死死捂住江梦瑶的鼻子。她睫毛颤了颤，眼帘重得像粘了胶水，费了半天劲才掀开条缝。

视线里是一片刺目的白。

天花板，墙壁，还有身上盖着的被单，全都白得晃眼。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耳边敲着，吵得她头疼。后背传来一阵钝痛，像是被人用烧红的烙铁烫过，动一下就钻心地疼。

"醒了？"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年轻女孩走过来，手里拿着体温计，"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梦瑶张了张嘴，嗓子干得像要冒火："水..."

护士赶紧倒了杯温水，用棉签沾湿她的嘴唇："刚做完手术，暂时不能喝水。你放心，成先生已经安排好了，这里是VIP病房，安全得很。"

成先生...成毅！

江梦瑶猛地想坐起来，后背的伤口却像是被撕裂开一样，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

"别乱动！"护士赶紧按住她，"你的后背有枪伤，虽然没伤到内脏，但失血不少，医生说要好好静养。"

枪伤...

混乱的记忆碎片突然涌上脑海——仓库里密集的枪声，成毅苍白的脸，还有那张从他指缝间滑落的泛黄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的小字清晰得像刻在眼前：领养申请编号：SY20100814，领养人：沈文山。

沈文山...这个名字像根针，猛地刺破了江梦瑶混沌的意识。她记得这个名字！财经杂志上见过无数次，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沈明宇的父亲！

为什么沈文山的名字会出现在她的领养申请书上？成毅又为什么要瞒着她？

"成毅呢？"江梦瑶急切地抓住护士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成毅在哪里？"

护士被她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犹豫着说："成先生...他在你被送进手术室后就离开了，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不过他留下话，说等你醒了会立刻赶回来的。"

离开了？

江梦瑶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为什么要离开？是因为那张照片吗？是因为她看到了沈文山的名字？

无数个疑点像潮水般涌来，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十岁那年的雨夜，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街头？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在福利院的遭遇？他收养她，到底是因为可怜她，还是因为...沈文山？

不，不会的。成毅不是那样的人。他是全世界对她最好的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可是那张照片，那个名字，又该怎么解释？

江梦瑶的心跳得飞快，后背的伤口因为情绪激动而隐隐作痛。她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她必须弄清楚真相！

她环顾四周，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监护仪的滴答声。护士已经出去了，说是要去叫医生。这是个好机会！

江梦瑶咬紧牙关，忍着剧痛，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她掀开被子，瞥见自己后背缠着厚厚的纱布，白色的纱布上隐约透出点点猩红。她深吸一口气，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

双脚刚落地，一阵眩晕袭来，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她扶住墙壁，稳住身形，等眩晕感过去后，一步步朝着病房门口挪动。

走廊里静悄悄的，惨白的灯光照在地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江梦瑶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尽量避开护士站的方向。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必须找到成毅，问清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