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riel"Gaster叔叔,我来啦!"
Asriel提着一篮甜品,蹦跳着闯入实验室,甜腻的香气在机械与魔法交织的空间里弥散。
他的脚步声清脆,像是敲击在金属地板上的音符,却没能让Gaster从数据堆里抬起头来。
GASTER"Alphys,带王子殿下去找Chara小姐。"
Gaster的声音低沉,像是一台老旧的留声机,带着磨损的沙哑。
他甚至没有看向Asriel,只是继续翻动手中的报告,纸张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刺耳。
Asriel撇了撇嘴,跟着Alphys离开。
Gaster这才放下文件,双手交叉抵着下颌,指节微微泛白。
——自从被Asgore那一拳打断实验后,他的生活就像一台被强制停机的超级计算机,只能在这座钢铁牢笼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偶尔给Chara抽血化验时,他还能找回一点"科学家"的存在感,其余时间,他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最累的大概是修改Alphys的芯片程序。
那本应是生物魔法与科技结合的里程碑,但对他而言,不过是又一次的重复。
毕竟,在那个世界,他早已做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被一次事故耽误了。
他看着Asriel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
记忆像是被撕开的伤口,鲜血淋漓地涌了出来。
他记不清自己何时诞生,就像记不清黑暗里何时亮起第一束光。
那股力量在他体内苏醒得太早,早到他的骨骼尚未成型,灵魂还像一团飘忽的雾。
那不是普通的魔法,不是火焰,不是冰霜,而是一种更安静、更危险的东西——像是深海里的发光水母,用触须轻轻缠绕着他的神经,悄无声息地侵蚀他的思维。
后来,他们称之为"智慧"。
多讽刺啊。
明明是恩赐,却注定要成为诅咒。
那时候,地上与地下的战争阴云密布,空气里弥漫着硫磺与铁锈的气息。
长老院的学者们红着眼睛在古籍堆里翻找,像一群掘墓人疯狂挖掘着知识的坟墓。
他们开设集训营,把幼崽们赶进教室,往那些稚嫩的脑袋里塞进战斗技巧、魔法公式、机械原理——仿佛多记住一个方程式,就能在人类的炮火下多活一秒。
Gaster站在教室最后一排,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看见教授在黑板上写下的符号在发光,那些扭曲的线条在他视网膜上燃烧,然后顺着视神经一路烧进大脑。
知识像是滚烫的铅水灌入他的颅腔,而他甘之如饴。
某天清晨,他醒来时,发现指尖的光芒不再闪烁。教授刚画完的魔法阵,他只需一眼就能推演出三种变式。
同学们看他的眼神渐渐变了——那种眼神,他后来在实验室里见过太多次,就像人们盯着培养皿里的变异菌株,既恐惧又好奇。
"能量循环?"
同学茫然地重复着,嘴唇蠕动,像是缺氧的鱼。
教授们拍他肩膀的手越来越重,像是某种警告。
他知道他们在害怕。
就像人类害怕一切超出理解的事物。
古籍馆成了他的避难所。
羊皮纸的霉味、金属活字的油墨香、齿轮咬合时的咔嗒声——这些永远不会背叛他。当其他幼崽在阳光下追逐打闹时,他蜷缩在书架构成的峡谷里,任由文字组成的洪流冲刷他的灵魂。
孤独?或许吧。
但比起那些虚伪的笑脸,他宁愿要这些沉默的真理。
直到某天,一张泛黄的报纸碎片飘进他的世界。
《皇家学者讲座》
角落里这行小字烫伤了他的眼睛。
准备过程像是一场朝圣。
他把笔记修订了数百遍,羊皮纸的边缘被手指摩挲得起了毛边。可当他站在宫殿台阶上时,卫兵的长戟交叉成十字,将他拦在门外。
"推荐信?"
卫兵嗤笑着,铠甲缝隙里渗出陈年的血腥味。
他攥紧背包带,突然发现自己连一个能求助的名字都说不出来。
远处的钟声响起,像是为他敲响的丧钟。
Asgore"需要帮助吗?"
就在他心如死灰时,声音从头顶落下。
他抬头,看见一团毛茸茸的金色阳光——后来他才知道,阳光也是会吃人的。
年轻的王子储弯着腰,火焰般的鬃毛间漏下细碎的光斑。那双蜜糖色的眼睛温暖得像壁炉和热牛奶,却让他本能地绷紧了脊背。
后来的事像一场荒诞剧。
智者们惊呼,羊皮纸在空中划出弧线,Asgore始终站在他半步之后,体温若有若无地传递过来。
当最年长的学者被他提出的空间折叠理论逼得摘下眼镜揉眉心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压低的笑声。
Asgore"厉害。"
未来的国王用气音说道,呼吸扫过他的耳尖。
Asgore"要不要来我的实验室?"
Asgore说这话时,眼睛亮得惊人,像是孩子发现了新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