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三的残魂只能在雾中停留一炷香的时间。他像个好奇的孩子，围着槾燱转了一圈又一圈，伸手想去触碰她的头发，指尖却只能穿过她的发丝，带起一阵微凉的雾气。
“槾燱姐，你好像……没什么变化。”他笑着说，眼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还是那么好看。”
槾燱看着他透明的身体，喉间哽咽：“你瘦了。”
宿三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雾中回荡：“变成剑怎么会长肉？不过槾燱姐，你知道吗？当剑也挺好的，能一直跟着你，看你砍魔兽，看你在篝火边发呆……”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就是……不能再给你烤土豆了。”
槾燱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想起宿三第一次烤土豆时，把土豆烤成了黑炭，却还得意洋洋地递给她；想起他笨手笨脚地给莞枯雪刻笑脸，结果刻成了歪歪扭扭的怪物；想起他每次喊“槾燱姐”时，眼里那毫不掩饰的依赖与崇拜。
“对不起……”她轻声说，“我没能保护好你。”
“傻话！”宿三急得想伸手抱她，却只能穿过她的身体，“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啊！再说了，”他咧嘴一笑，露出熟悉的虎牙，“现在我可是最厉害的剑，能保护槾燱姐一辈子呢！”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宿三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淡，像清晨的薄雾般逐渐消散。
“槾燱姐，”他看着她，眼里的光依旧明亮，“别难过，我一直都在。”
“嗯。”槾燱用力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还有啊……”宿三的声音越来越轻，“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
他的身影最终化作一道流光，飞回剑中。槾燱握着长剑，呆立在雾中，直到那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想说的是，‘我爱你’。”
槾燱猛地抬头，只见少年的身影也在渐渐消散，唯有手中的长剑，依旧微微发烫。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