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鸢尾花瓣上凝成水珠时,池雾的指尖还残留着试剂瓶的凉意
她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看着周予安抱着花盆从楼下经过,园艺社的绿色马甲沾了点泥土,显然是刚从温室废墟里清理出来的——昨晚那场火只烧了半个花棚,剩下的鸢尾花被移栽进临时花盆,蓝色花瓣在晨光里蔫蔫地垂着,像哭过的眉眼
苏瑶池雾,你的发夹歪了
苏瑶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带着粉笔灰的干燥感,班主任放下教案走过来,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顶,银蝶发夹被重新别好,金属片贴着头皮,凉得有些刺骨
池雾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腕骨的蝶印突然泛起痒意,她低头翻书包,假装找课本,视线却落在课桌抽屉的角落——那里放着枚铜质怀表,是昨天从实验室通风管道爬出来时,不知从哪蹭上的,表壳有些磨损,刻着朵模糊的鸢尾花,和周予安笔记本上的图案有几分相似
今天要讲蝶类标本的制作
苏瑶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白衬衫的袖口挽起
苏瑶左奇函同学,麻烦去标本室把工具箱取来
最后一排的男生应声起身,校服领口的银蝶胸针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池雾注意到他走路时左肩微沉,像是藏着什么重物,口袋里露出半截棕色皮质绳,和她抽屉里怀表的挂绳材质一模一样
课间操的音乐还没停,池雾就溜回了教室
她把怀表从抽屉里摸出来,金属外壳在掌心泛着温润的光,表盖很难打开,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边缘的鸢尾花纹路被磨得发亮,显然被人反复摩挲过,就在指尖触到表盖内侧的瞬间,腕骨的蝶印突然发烫,怀表“咔哒”一声弹开了
里面没有指针
表盘的位置嵌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女孩穿着同款校服,站在园艺社的花田里,手里各举着半朵蓝色鸢尾,左边的女孩眉眼和池雾极像,只是嘴角的梨涡更深些;右边的女孩梳着高马尾,颈后隐约露出点银色——是枚和苏瑶同款的胸针
陈奕恒这表是你的?
陈奕恒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风纪部的红袖章在门框边划出道红痕,他站在逆光里,看不清表情,只有胸针的银光透过睫毛,在鼻梁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池雾飞快地合上怀表
池雾捡的
男生没再追问,只是走过来靠在课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他的指甲修剪得很短,指节处有层薄茧,敲出的节奏和怀表内部的机械声莫名重合
陈奕恒周予安被记了大过
他突然开口,视线落在窗外的鸢尾花上
陈奕恒苏老师说他故意纵火
池雾攥紧怀表
池雾他没有
陈奕恒的敲桌声顿了顿,颈后“VII”的烫痕在衣领下若隐若现,颜色比昨天浅了些
陈奕恒风纪部的记录不能改
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陈奕恒但我把他的检查报告压下来了,暂时不会交到教务处
腕骨的蝶印突然泛起淡蓝,像被这句话浸温了,池雾抬头时,正撞见男生飞快移开的视线,耳尖在阳光下泛着微红,和他冷硬的表情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