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揣测过穆仁川易荣改装的原因:他身为家中独子,被仇家追杀,或是他身为邪教一员,被武林正道追杀,或者他身为嫌疑犯,被朝廷追杀,总之,他被某些不明身份的人追杀了,作为被迫跟他一路逃亡的人质,我理所当然的也成为了那些人的目标。
眼前的黑布总算揭开,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下一刻,半桶冷水直接兜头浇下,我恐惧的内心彻底崩溃:“英雄!我醒了!我醒了!千万别泼我脸,妆花了很丑!没法见人的!”我一边说一边用尽全力往后躲,企图测出水的包围圈。
“叫什么叫!再叫就杀了你。”
我立刻识趣的闭嘴,我顶着花了的眼妆,抬头一望,眼前四人满身杀气,一看就是科班出身的绑匪。
“说慕仁川呢?!”
我出包间如厕,在昏暗的走廊上被你们绑来的,慕仁川,慕仁川当然是安然无恙的在包间吃饭啊,因为你们这些猪抓错人啦!呜呜呜!
“我不知道他在哪。”其实我大概是知道的,那个懒癌晚期的家伙一定认为我是再次趁机逃跑,所以他此时多半把玩着我的化妆包,吃饱喝足,坐在饭馆小憩,等我发现异常乖乖回去找他,不得不说这样的行为实在太侮辱人了,可不知怎么的,看着眼前这帮凶神恶煞的黑衣人,我一点也不想告诉他们不仁川的所在。
“ 没用了,那就杀了吧。”他们对视一眼,立刻有人拿着剑走上前。
我后悔了,我现在供出慕仁川的位置还来得及吗?我真的不想死得这么丑啊。
眼看着那人越走越近,我在心里把慕容川骂了十万八千遍:这个倒霉蛋,劫持谁不好偏偏劫持我,劫持我就算了,好歹我也是个有用的人质,拜托你走点心好好保护我行不行?现在好了,我就要被杀了,以后没人给你补妆,不久你的伪装,也要暴露,我们前后脚,不过不用担心,我先走一步,但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等着跟你算账。
不想形势突变,突然一人制止道:“等一下,把她带回去,长公主说不定……”我正竖着耳朵兴致勃勃的等后续,就听数声惨叫,刚才说话的,拔剑的,纷纷被背后偷袭的人踹了出去。
我抬头一望,正看到慕仁川收刀还鞘,夕阳西下,暖融融的橙光照在他身上,诡异的妆容看上去竟没有那么丑了,只见他蹲下身,一边给我松绑,一边关切地问:“你没事吧?”千万委屈涌上心头,我撇着嘴道:“我以为我死定了,我以为你只会等在原地,不会来救我。”
他尴尬的笑了两声:“啊,我本打算等着的,可后来发现化妆包还没来得及没收呢。”原来如此,早知道就他没那么好心,这次他之所以不守株待兔,是没有机会下手偷包,我气急败坏地哼一声,掏出化妆包,迅速背过身子去----毕竟,不化妆,会死;妆花了,也会死。
补完妆的我神清气爽的和慕仁川走在乡间的小道上。
刚寒暄了两句,天空风云突变,电闪雷鸣,我望着远处黑压压的天空,绝望地说:“睫毛膏不防水,眼线会晕,眉粉会糊,生无可恋……”我每说一句不仁川便哆嗦一下,毕竟他脸上的化妆品比我还多呢。
关键时刻,他拉着我施展轻功,总算在衣服完全湿透前找到了座破庙避雨。
我俩站在破败的佛像前,惊魂未定的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地弯腰大笑起来。
他形容狼狈地指责我:“哈哈哈,谢小寒,你也有今天。”我不甘示弱,用比她高出八度的音调夸张地说:“哈哈哈,你的脸简直重案现场,你又能好到哪里去?”说完,我立刻冷静的掏出了卸妆油。